叹息已无用,文帝在年节里头也没有留臣子在宫中闲聊的习惯,说完了话,便让谢硠宁去拟旨了,拟的却不似谢硠宁升任宰辅的旨意,反而是另外一道,叫谢硠宁有些意外的旨意。

四皇子在江南已经近两年的时间了,但去岁江南上缴的赋税却是比前几年都要低了许多成,而去岁风调雨顺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天灾人祸,皇上派人去查实了四皇子贪墨税银之事,下了旨意让四皇子赴京亲自面圣解释这件事的来由。

谢硠宁拟旨的时候,心中暗道,说起来是叫四皇子面圣解释,但到底是为了保全四皇子呢,还是另外有别的目的,刚才皇上明明白白的说要将未来的储君交给自己,那个储君若不是三皇子的话,岂不是要他跟四皇子相互为难么?还是说皇上心里所说的储君,实际上是刚刚三岁半的六皇子?

先不说这个六皇子什么品行,就说皇上这苍白到有些叫人担忧的面颊来看,皇上可否真的能够安然等到六皇子长大?

谢硠宁不动声色的将圣旨拟好,交给文帝过目,文帝看了,点头道:“顺便给老三也发一道旨意吧,这两年他们二人都在藩地,让一个进京另一个难免有所微词。”

谢硠宁几乎心中一亮,皇上这是打算将二人都召回云浮城的意思了?难道有意要确立储君了?只不过两人才去了藩地不到三年,这样贸贸然的将人召回来,当真妥当?还是说皇上的考验已经过了,不需要两位皇子再在外头受苦了?

带着这个念头,将两道圣旨拟出来,谢硠宁心中七上八下的像是装着几个毛猴子,不停的在挠着他的心。

直到回到家中之后,谢硠宁的心神还没有全部的平息下来,快步进了正院,得知父亲跟兄长都等了他许久,连忙上前去告罪。

谢老太爷打量的瞧了一眼自个儿的次子,看出他脸上并没有失落之意,反而隐约带着一种兴奋,心中知道事情必然是成了,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却是谢砇宁有些惊喜,连声问道:“如何?皇上可否是真的……?”

谢硠宁重重的点头。

“估计过几日就会有圣旨下来了,让父亲兄长担心了,是我的不是。”

谢硠宁现在脑子里头想的是,若是三皇子跟四皇子都从藩地回来,那先前三皇子可是住在毓秀园的,毓秀园收回之后,便再没有对外开放过,这一次三皇子是直接入主东宫还是继续在毓秀园住呢?

谢砇宁听着自个儿弟弟这么说,心中重担放了下来,笑道:“真是好事,恭喜三弟了,往后三弟肩上重担更大,能做的实事就更多了!”

听着大哥的这句话,谢硠宁脸上有了笑意,说实话自个儿这个兄长看着真不像是官场中人,若是寻常的同僚定然是要恭贺他一句高升的,可大哥却说了这些话,叫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大哥放心,虽然弟弟不才,但却也不会辜负了皇上的这份信任。”

说得有些太正式了,谢砇宁忽觉出自己的不妥来,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好样的,今日咱们一同喝一杯,庆贺你高升!”

谢硠宁笑了:“大哥又忘了自己不能喝酒了,可莫要让嫂子怪罪我。”

“无妨的!”谢砇宁高兴的笑了一声,“这是件大喜事,便是你嫂子也要替你高兴的,不过是喝一杯酒又妨碍什么?大丈夫应不拘小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