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字数:4110 最新更新时间:2014-07-03 21:43:20.0]

陆择鲜血狂喷,被横扫而出的盾牌击中,流星般坠入山林,飞出十几米后,余力不减扫倒几颗苍天大树,最后被巨大的盾牌嵌在树干上拦腰斩断,腰斩!

血流成河,内脏肠子夹杂着枯枝泥土淌了一地。怒出眼眶的眼珠,绘着深深的不可置信,倍感凄凉。

突然寂静下来的山路,紧接着疯狂逃窜的匪徒,鬼哭狼嚎,丢盔弃甲,四散如潮水般逃去。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震撼的。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匪徒更可怜的了。他们抢扔下武器。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不知所措地在山道中乱窜,试图逃避这萦绕在心头的死亡气息。

相互践踏中,很多甚至直接跳下山涧,一声声拉长的哀号挥斥划过苍穹,死亡,宛若绝地的号角,充斥天际。

片刻间,终不见踪迹,整个落云山脉逐渐幽静下来,若不是弥漫的血腥,碎烂的尸体。刚才的战斗就如同幻觉一般。

车队所有人楞在当场,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川。霜晨川,马蹄声碎,声呜咽。山川漫道红似血,苍山如海,残阳如雪。

在那广阔无垠的山脉上,尽是杀伐之后的凄凉,别的什么也没有,天上的云和地底出来的血气,在地面上散落布开,混在一块儿。变成一条一条的小河、一滴一滴倒流回来,诉说着死的悲哀……

凝聚在山道之上,久久不散,饶人心头,持之永恒。

苏然感觉到每一寸肌肉,都在扯动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处神经,撕裂般的疼痛蔓延在自己身体的每个角落。

呲着牙,眉头紧皱,最后一下狂暴的力量造成的后遗症。一步一步走到陆则残破的尸体前,伸手费力的拔出嵌在苍天树木上的盾牌。

随着拔出的盾牌,转身离去。对于地上的尸体,苏然看都没看一眼。弱肉强食,时也命也。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树干应声裂开,分崩离析,轰然倒塌。原本被茂密的树叶遮挡的光线,冲破黑暗,倾洒下来,映在苏然的背后,拉黑了正面的阴影。

沾染血污的巨盾,伟岸如龙的身影,风轻云淡的步法,把血与杀渲染的淋漓尽致。画面中,那双明亮清澈的眸子,随着坚定的步伐带着一份执着。烙印在场中的众人,一生难忘。

守护之心,无坚不摧。心中利刃,披金斩刺。胸中猛虎,细嗅蔷薇。坚韧不屈,挥斥苍穹。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沉默的众人整理之后,打理完受伤的同伴,众人再次踏上旅程。生亦何哀死亦何悲。匆匆一尔,不足为过。

苏然依旧落在最后,车队放缓了脚步,仿佛在缅怀这场战斗,亦是在跟随车队最后的那到身影。经过这一战,所有人对苏然的眼神都已经变了,那是种看待强者的崇敬。

仅仅依靠炼体期,力抗先天境,恐怖,天资凌然,这一切都不足以形容所有人的心情。越级战斗,但是这个跨度,仿佛在书写着一段神话,一段不可比拟的传说。在这幽静的落云山脉中,山虽无言,然非无声。

……

再往落云山脉里走,越来显得越幽静,沿着冬日挤压的云朵下,是蜿蜒无尽的翠绿的松柏,密密的塔松像撑天的巨伞,重重叠叠的枝桠,只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车队穿行林中,只听见马蹄溅起碎石在岩石上的击打声,增添了落云山脉的神秘。

淡淡的雾霭,缥缈的浮在山巅,恍如期许的梦幻,曾经真切的向往,而今就在眼前。随着渐渐传来的流水声,车队停了下来。

雷洛俯身下马,挥动着手臂,吆喝着指挥车队,驻马停歇。稍作休息,估算着时间,已是来到了中午,苏然咕噜噜的肚子,是在提醒着。

众人围坐在一起,车夫四散开来捡着枯枝,女眷帮着受伤的几人检查着伤势。几人索性都是皮外伤,包扎一下,还不至于伤筋动骨。

灵山院的几名弟子,和雷洛一起,细细四处探察着,随着渐渐深入落云山脉,危机并不来自于劫匪。

幽静的森林深处,匿藏着数不尽的危机,就在你一个不留神之时,瞬间吞噬你的生命。野兽,毒虫,陷阱危机四伏。

苏然第一次来到山脉外围,好奇的打量着忙碌的众人,发现自己一点也插不上手。随着隐隐传来的流水声,转头取下血淋淋的盾牌,沾满了血垢,狰狞恐怖。

暗暗咂了咂舌,要是被慕容雪看到,自己可就惨了。独自拨开灌木丛,循着哗啦啦的流水声,慢慢探索而去。

高山之上,泉水日夜不息地从山缝中淅出,涓涓滴滴,汇成细小的清流,从乱石丛中穿过,从山崖上跌落,曲曲弯弯,流淌在杂草和荆棘丛生的坎坷的山岩之间。

几经支流汇聚后,溪面宽了几丈;早凋的梧楸,枯涩的枝干;苍灰色的天空,从杈桠树隙里,映入溪中;泼靛的波面,便泛出斑驳的亮影。

苏然站在溪边,清凉的水汽迎面扑来,湿润着干涩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洗刷着还浸透在血腥味的肺腑,神清气爽。

看着波光粼粼的溪流,俯下身子,把脸浸在溪水中。冰凉的溪水,轻轻拂过,只觉得神情一振,深吸了一口溪水,清凉顺着喉咙流淌入身体。甘甜,隐隐甚至有着家乡的味道。

放下紧绷的精神,苏然盘腿坐下,把盾牌放入水中,冲刷着血迹,在清澈的溪水中泛起丝丝红意,扬起头颅望向家乡的方向,怔怔出神。

潺潺的溪水声洗刷着浑身散发的淡淡杀气。逐渐,逐渐,淡化而去。哗啦啦的声响,涤荡着少年的心灵,飞越了山川,思绪浸泡在水中,潺潺远去。

片刻,巨盾恢复了往日的摸样,厚重无锋,带着安详的气息静静的躺在溪水中。溪水的折射下,扭曲晃动,仿若恍然间隐隐带着一丝揉捻。

身心放松下来,感受着凉凉的威风,心头这才把刚才杀人的阴影挥去。毕竟还是少年,苏然心中还是有着不适。

全身心放松下来,只觉得膀胱一涨,尿意顿生。随着一大早就赶路,直到现在,可是一次都没方便过。

看着幽静的丛林,静悄悄的一片,苏然索性站起身来,把水里冲洗干净的盾牌提了上来,抖了抖水滴,放在一边的岩石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