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董沛撞见阎行的那一刻起,他再傻也知道已经中了魏延的调虎离山之计,当下也顾不得阎行,立即率领大军撤回。

“将军!”

董沛率领大军刚刚越过箕谷径,便见一骑从前方飞奔而来,那骑兵风尘仆仆,全是上下沾满血渍,脸头发都是红的,俨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董沛乍一见他,不知为何,心头便缓缓的泛起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惊慌感觉。

“将军!大事不妙!自将军离营之后,那魏延不知为何,突然发难攻打谷箕大寨,徐洵将军独木难支,被魏延斩落马下!如今”

那骑兵话音刚落,便见董沛突然下马,一把抓住那骑兵的脖子,一扫以往的骄态,怒声狂喝:“那大寨呢!大寨现下在谁之手!”

那兵卒一脸哭腔道:“徐洵将军被魏延斩杀,我军群龙无首,大寨大寨已为并州军所得。”

“啊!”董沛身体晃了晃,失声轻喝一声,音色中满是苦楚悲凉,其主寨乃是通往下辩咽喉,如今被并州军所得,这该如何是好。

不行,必须夺回大寨,否则下辩完了,自己也完了,董沛》,呆了半晌,便急忙翻身上马,手中朴刀一挥:“全军!与我杀向箕谷,夺回大寨!”

董沛的军马在追赶阎行尽一整日后,随即又马不停蹄的回师抢营,半路上,斥候来报,东南那一方的军马也是正在遥遥向着下辩徐徐而近,董沛此时新入火焚,哪里还管的了这么许多,只是一味的回师狂奔,只想将魏延斩落马下,然后碎尸万段。以泄他心头之恨。

之夜时分,董沛终于赶回到了箕谷口外的大营,此时勿要说董沛手下的兵卒,就连他本人也是累的气喘吁吁,疲劳之极。

董沛虽然只会纸上谈兵,但也知道疲惫之师不宜作战的道理。若在平日里,董沛说不定会先扎营休息,在行备战,可惜此时下辩已经在别人的刀俎上,梁双危在旦夕,如今他和梁双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梁双若是死了,他也会跟着完蛋,董沛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咬牙坚持。

“魏延。病体樵夫,手下败将,小人魏延,速速出来送死,我要为徐洵报仇。”

董沛的怒吼声在空旷的夜间响彻天际,少时,只见大寨木门缓缓打开,一众兵马整齐而出。各个手中皆有火把,一时间将暗色的黑夜晃的直入白昼。空气中热气滚滚,当头一将,身披两档铠,手中鹦嘴刀闪立盎然,正是并州军主帅魏延。

“哈哈哈哈!”只见魏延仰天长笑三声,接着遥遥抬起手中大刀指向董沛。“董沛将军,真是辛苦您了,不知道可否寻得了东南两路的入境之兵?魏某见将军诸事缠身,恐大寨有失,故而只得前来代将军镇守。如今将军安全归来,某家便放心了。”

此时的董沛军来回辗转,疲劳之极,魏延不怕董沛来战,就怕他不打。所以刚一出寨,便百般挑衅侮辱。果然,只见董沛钢牙要得咯吱作响,恨不能平吞了魏延。

“唉。”魏延一边把玩着手中鹦嘴刀,一边又给董沛加了一道火,“只是劳累了我那副将阎行扮作赵昂大军,被将军追的是‘丢盔弃甲”,着实可怜。”

“给我上,踏平敌营,魏延,老子要活刮了你!”董沛话音一落,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前奔,率领身后武都兵马冲向原本属于他们的大寨。

魏延冷目横眉,将手中大刀一招:“御敌!”

随着魏延一声令下,呜咽的号角声瞬间撕破了喧嚣的夜空,雕翎箭从天而降,董沛军马前部的骑兵顿时栽倒了一片,哀号声、呼叫声响成一片,尸体的坠地声和战马的嘶痛交汇到一处,血腥而恐怖,有节奏的演绎着一曲战地哀歌。

而对面的魏延不给董沛丝毫的缓转之机,手中大刀一招,扭头大喝:“三军听我号令,给某冲杀上去,替去年战死的兄弟们报仇。”

去年梁双攻打陇西、汉阳二郡,将近有五千名并州军战死,其中有一些是他们的父子兄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随着天河奔泻的喊杀声拔地而起,并州军开始手持环首刀,顶着木盾,冒着倾盆箭雨,踩着尚还有些缓过气来的武都军尸体,犹如一头头发疯的公牛冲向武都军阵。

一方是纵马狂奔,疲劳之极,一方早有预谋,枕戈待旦,两军方刚一接触,便见董沛军马瞬息间就如潮水般溃败,只见魏延一马当先,提刀在乱军之中左劈右砍,上挑下拦,手中大刀舞得天花乱坠,血肉横飞,神鬼难敌。

“董沛小贼,阎行来也。”人声鼎沸,斜刺里一支千彪军冲下山来,沿着董沛军侧翼配合着魏延的辗边飞刺猛冲而来,硬撼董沛大军右翼,正是佯装东面赵昂率兵入境的阎行,有了阎行的加入,并州军顿时士气大震,在魏延和阎行的夹击之下,董沛大军顿时雪上加霜,溃退得像黄河决堤,呼啦啦的往后退却。

“生擒董沛,给我杀上去”魏延看到敌军已呈败势,扬起鹦嘴刀怒喝一声,大刀过处,连劈数人,并州军士气大振。

董沛看着如狼似虎的并州军,心中一阵忐忑,他们的力量好象无穷无尽,就像深渊一样看不到底,董沛只感觉有数不胜数的敌军不停的从寨口,侧翼涌现出来,顿时心中一阵慌乱,以往熟读的兵法在此刻完全用不上。

董沛桃花眼一凛,嘴角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只见他一刀砍断中军大燾,趁着大军弥乱之际,悄悄地朝着下辩方向策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