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十分,日光犹在天际徘徊,暖阳已经驱散了夜的阴寒,远近可见袅袅青烟条条升起。←,

然而,如果有人凑近了观察,就会发现,青烟升起的地方,是一座城池,那烟不是象征祥和的炊烟,而是从城中房屋的残**升起的硝烟,是大火焚烧的残垣断壁。

迷当本想凭借久治城据守一年半载,最后就算不能打退吕布,他也可以从容退到白马羌,保全性命,不曾想并州军如此骁勇,不到半日就攻破了他引以为傲的久治城,迷当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在久治城危在旦夕的时候,他提剑走进了妻子的房间。

妻子和几个别妻,瑟缩在房角。

迷当的妻子本想问一问战况如何,见迷当手提宝剑,瞪着发红的眼睛,猜到他要干什么,哽咽道:“大王,我们知道你的意思了,破城我等必然受辱,现在正是死的时候,请让我们自行了断吧,我这就取毒药……”她的意思是服毒自尽。

别妻们没有妻子的从容,她们跪在迷当大王面前求他饶命,哭得凄凄惨惨戚戚。

迷当大王却狠了心,举手一剑,就把想要爬过来搂他腿的别妻的头劈开,脑浆溅到别的女人身上,几个女人有的吓得哇哇乱叫,有的晕了过去。

妻子跪倒在迷当大王跟前乞求道:“大王,让我给这小妹求求情吧……”

小妹是指迷当从陇西掳掠过来的汉族女子,是迷当最小的别妻。

“……她才十六岁,来我们这里才三个月,你就放她一条生路,让她逃生可好?”

“你还给我求情,我该第一个宰了你!”迷当吼道:“都是你那混账父亲把你这个丧门星嫁给我。他却带着吕布来杀我,独自享受荣华富贵,我恨不得当初杀了你全家,我问你;那两个小孩呢?”

他的长子刚刚已经战死,迷当说的两个小孩是别妻所生,都不到十岁。迷当的妻子早些时候就把他们藏起来。

“他们,他们……没在家!……”

“什么没在家,你这个刁婆娘!”迷当把剑一挥,他的妻子就身首异处,头颅咕噜咕噜的滚到了别妻们的脚下。

别妻们不再叫嚷,他们钻到桌案下、榻底下,以为能躲过一劫,但迷当大王不杀干净是不会罢休的,如果这些女人被吕布生擒活捉。掳去大汉做奴隶,过着伺候别人的生活,这是他不能容忍的,就算是死了,他也要她们跟着陪葬。

迷当走过去,用剑乱捅,嘴里却喊着:“吕布,塔里木。吕布……”

杀完了妻妾,他走到门外。听着全城铁骑蹿涌,呼声震天,他知道并州铁骑已经进城。

迷当翻身上马,也不要士兵护卫,径直打马乱跑。

跑到赐支河畔,周围的并州军涌了上来。因为不知道他就是烧当羌大王迷当,还没有人上前捉他。

迷当见水边有一羊皮筏子,纵身跳了上去,用力向对面的河岸划去,快到对岸的时候。有一降兵认出了他,叫喊道:“那个就是大王,那个就是迷当!……”

这一叫,数不清的并州士卒跳到水中,争取捉贼立功。

迷当眼看就要做俘虏了,就一头扎到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你们想捉我,哼,我是烧当大王,我叫你们捉不到,我叫你们捉不到……”他想只需要一会,他就会被赐支河的河水呛死,他大口地吞咽着水……

可他不仅不会用兵打仗,使计又估计错了形势,即使寻死,他也不是把好手,这年,一连几个月雨少,久治这泉城也有不少泉口喷涌了,赐支河落下几尺,他吞了几口水后,没有淹死,一站,湖水仅及他的胸口,他大喊:“天不助我,天不助我!”

他想拔剑自刎,可是他的佩剑在他杀了妻妾后,随手扔在房里了。

并州军围了上来,嘻嘻哈哈你争我夺,差点儿就把迷当给撕碎,后来一名校尉喝住士卒,用绳索把迷当给绑了,像拖**的死狗似的把他给拖上岸来。

暮色如铅,沉甸甸的压在山巅,暮色下的并州大营,黑沉沉的,像是一个恐怖的深渊,营寨四周,倒是点了些火把,但这点光亮并不足以照亮这个营寨,反倒是兵器将火光反射,不时发出几道闪光,更添了几分森寒杀气。

吕布矗立在山岗上,迎风而立,任凭飒飒春风吹得自己衣袂飘飘,长发张狂,飞扬飘洒,王者之气溢于言表。

一双眼眸炯炯如炬,凛然而又自信:“文远那边也传来了捷报,他已经率领大军将参狼、白马等诸羌赶至通天河一带,此刻此刻已经班师了吧”

周泰闻言,摩挲着钢须,一副丈二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主公,为何不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吕布把想法娓娓道来:“其一,如今还有许多羌族尚未归附,不宜再深入羌族腹地,以免战线拉得过长,削弱我军优势;其二,在参狼、白马境内尚且有一些顽固势力,我军尚且不具备东西两线作战的实力,我们只要将这些疥癣小疾清除掉,扼守险要之处,就不怕他们卷土重来;其三,羌境虽然有点富庶,但是战略价值不大,不久我们就会出兵西川,只要将他们打跑就可以了,我们也达到了西征的目的,故而没有必要再浪费士卒的性命去追击那些可有可无的战果。”

众将都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七嘴八舌的开始表达他们自己的看法。

商议片刻之后,吕布又传下军令,吩咐阎行和徐晃各自从身后的队伍之中挑选六千人,分头扫荡烧当羌下辖的各个部落,争取早日控制烧当羌全境,至于周泰、黄忠,则继续在久治、积石山一线屯兵,堤防羌兵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