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凉的风大的吓人,强劲的风几乎可以把人吹得步履艰难,不过此时虽然是秋季,正是黄沙漫卷之际,不过今天的风还不算大,潘凤他们决定趁着大风还没有来快点到达槐里,在那里整顿之后在向西行,五丈原突围之后,他们并没有再遇到曹军的追,所以这一路安全了不少,偶尔遇到一两股流窜的山匪,也都被潘凤和张郃打得落荒而逃。

“启禀将军,前面发现一支大军,人数大约有三万人左右,他们前进的方向好像是西凉!”

不算太大的黄沙之中,用破布蒙着面的斥候从远处驰骋而来,他一直操控着战马驰骋到距潘凤不足十步的时候才停下来,他抖了抖身上的风沙,下马拱手禀报。

潘凤和张郃对视了一眼,同时朝着他们身后的一个中年文士看了过去,那个文士身高七尺五寸,鬓角修长,薄唇挺鼻,两条淡眉从眉宇间划过,是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无比的淡雅,特别是他的眼睛,幽暗而深邃,宛如一口看不见底的深井。

文士用衣袂挥开眼前浑浊的空气,平静的说:“打的是什么旗号?是骑兵还是步兵!”

斥候说:“黄沙漫卷,看不真切,但马鸣声此起彼伏,相比是骑兵不假!”

文士挥了挥手:“辛苦了,下去吃点干粮后在探!”

待斥候走后,潘凤提着斧头上前询问:“公与,会不会是温侯的大军?”

如今他们已经脱离京畿一带,在前进几步就到了西凉的地界,这里出现大股的骑兵肯定是西凉军,但不知道是吕布的西凉军还是马腾的西凉军。

沮授注视着灰蒙蒙的一片天地,叹了一口气:“等等吧,一会便见分晓!”

潘凤说:“什么意思?”

张郃在旁边插了一句话:“在如此宽阔的地带,我们的斥候既然能发现他们,他们的斥候自然也会发现我们,是马腾还是吕布。一会便知分晓!”

沮授看了过去,说话之人是同行的张郃将军,他和张郃不熟,当初虽然同为韩馥的下属,但并不怎么交往,一是张郃不喜欢他们这些酸儒,二是张郃一直驻扎在外。不在邺城为官,因此两人并没有像样的互动。不过此次西遁,沿途历经几番生死,他们的情感似乎拉近了不少。

起初沮授和张郃的想法大同小异,那就是投靠袁绍,当初韩馥要迎袁绍入主冀州的时,他们就已经劝诫过,尽到了作为下属的职责,而韩馥虽然先迎后拒,但却为时已晚。有那么一句俗语:士为知己者死,他虽然是韩馥的骑都尉,但并不是他的知己,所以他逃了,和潘凤一起保护着韩馥的遗孀逃了,他开始并不想逃,但听到潘凤给他讲起虎牢关的事情后。他在心中挣扎一番才决定和潘凤一起逃,逃离冀州,逃到西凉。

“张将军说得不错,恐怕此时正有一大波骑兵朝这边赶来!”沮授的胡髯上沾满了沙子,他很不喜欢胡髯里有异物的感觉,可是他却无可奈何。纵然他清理干净后也会有新的黄沙注入,所以他干脆就不搭理了,以免做一些无用功,因此他胡髯里的黄沙积少成多,最后把他的胡髯都染黄了。

潘凤沉默的点点头,旋即策马走上前去,喝令大军停止前进。然后组成防御的阵型,令行禁止,随着潘凤一声令下,千人军迅速抬下牛车上的盾牌,迅速地将女眷的车架围城一圏,余下的人将矛戟塔在盾牌上,目视着前方,用时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快如雷霆。

潘凤三人绰马矗立在大军的最前面,他们的目光同时注视着灰蒙蒙的前方,眼神里有期盼也有渴望,同时也有一点担忧,如果他们能遇到吕布的大军,那他们就是安全的,如果遇到的是马腾大军,安不安全就无从得知,毕竟西凉铁骑威震天下,纵然他们身边有着百战之士,但面对西凉军的铁骑,他们无疑是螳臂当车。

没过多久,他们的正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暴雨一般的马蹄无比沉重,让他们感觉自己宛如深处一个地震的中心,晃动不已。

渐渐地,灰蒙蒙的天地间出现一个黑影,然后是两个、三个,最后越来越多数都数不清不来,直到最后形成了一张宁人心悸的黑幕,战马健壮的四蹄砸在地上,拔地而起的巨响几乎能将人的心胆捏碎,这就是骑兵的威力。

在大汉,骑兵部队不多,大多出现在边陲一带,因为大汉的边境经常受到外族的袭扰,有匈奴,有鲜卑,有乌丸,虽然他们属于不同的部落,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骑兵多。所以为了抵御这些常年袭扰大汉的异族,在大汉的边境就有了骑兵,其中以西凉铁骑、并州狼骑、幽州虎骑最为有名,那几乎是步兵的噩梦。不过也有例外,在大汉有两支部队不怕骑兵,其中以陷阵营为最,先登营次之。

眼前的黑幕在距离一百步的地方停下,随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喝问:“前方是何处的兵马,快快报上名来,否则当做匪兵论处!”

黄忠矗立在大军的最前面,他们没有让大军继续前进,这黄沙漫天,敌情不明,贸然出击恐怕有诈,他朝着徐晃和徐荣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率领后军从两边包抄过去,如果遇到变故,可三路一齐掩杀过去,将这股不算大的军队踏成齑粉。

徐晃和徐荣会意,徐徐退到大军最后,分别统率两千骑兵从两翼包抄过去,牢牢的把这支来历不明的部队包成一个大的圆圈,使得他们逃脱不得。

沮授朝潘凤点了点头,潘凤清了清嗓子,用自认为雄厚的声音吼道:“非我不报姓名,乃是我们一路走来,变故丛生,只能小心行事,敢问将军是何人!”

黄忠皱了皱眉,他一开口说话就有沙子吹进他的嘴里,这种感觉很难受,他割下袍布遮挡面部。旋即回答道:“吾乃温侯帐下奋威将军黄忠!”

潘凤一听是黄忠,顿时大喜过望,黄忠可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当初袁绍毒他,黄忠非但没有杀他,反而把他运回大营医治,他在西凉大营疗伤的这段时间。和黄忠的关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