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料想的一下,姜家与秦家成为姻亲,并不是巧合,而是秦嘉的外婆姜柔,为了姜婉有意为之。

因为姜柔对姜婉,一直有个心结。那就是她亲手,让年幼的姜婉成了血族,成了不能见光,永远长不大,只能待在幽暗的密室里,苟延残喘的不人不鬼。

虽然她的出发点是为了救姜婉。

那样的乱世之中,被枪射中的姜婉,旷野里无人相救,向血族求助,成为他的傀儡,这是她当时唯一能做的选择,但姜柔还是自责,自责父母在最后关头把妹妹殷殷相托,自己却没能照顾好她。

不仅如此,成为了卓尔使者的姜柔,不再穷困,不再颠沛流离,日子越过越好,身份水涨船高,可是姜婉,却只能活在黑暗中,一天天的哭闹,绝望,再哭闹,再绝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姜柔以为等哪一天,姜婉大了,就明白她的苦心了,却没想到,姜婉再也不会长大。

而姜婉,等她终于明白了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对姜柔只有恨,她甚至觉得,姜柔是故意让她受伤的,好去跟卓尔做交易,达成自己的目的,享受荣华富贵。

如果事情到了这里,姜柔能清醒的认识到姜婉早已面目扭曲,倒也罢了,可谁知她却像着了魔似的,越发觉得自己对不起姜婉,加倍的对她好,甚至要求自己的子女也这样做。而当听说,这世上还有R抑制剂能消除黑暗种族的负面属性时,姜柔彻底的疯魔了,她不计代价的找到改为秦姓的阮家后人,又逼迫自己的女儿去勾引。

“……秦嘉的妈妈当初刚刚留学回来,知书达理,长得又漂亮,而我呢,一个乡下小子,连初中都没念完,天天泡在海里养海蚌,晒的比碳还黑,出门都不会挑件好衣服穿,怎么就不想想,人家好端端为什么会看上我呢?是我不识相,”堂伯伯用力捶头,“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和嘉嘉啊!”

“堂伯伯你别这样,”阮阮拽住他的手,“这不关你的事,如果你不接受堂伯母,姜柔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的!”

“可是至少她不会死,她和嘉嘉都不会死……都怪我……都怪我……”

没想到秦嘉的妈妈也是因此而死,而且理由还十分可笑,阮家改为秦姓的这一支不学医,但是姜家不相信,秦嘉的妈妈夹在其中左右为难,最后竟然是被姜婉拖到暗室闷死的。

“她们还怪我,说以为我藏着掖着,才出此下策的,没想到我真的这么没本事,”堂伯伯悔恨道,“早知道躲不过,还改什么姓,我也应该学医的,我也学就好了……”

“那堂伯伯当初为何不找我爸爸?”算算时间,她爸爸应该还活着才对,两家既然认识,没道理堂伯伯想不到她爸爸这一层。

“我以为没事的,我以为我不去管这些,一家子就能好好过日子,我哪里知道她们这么心狠,竟然连至亲骨肉也舍得下手,”堂伯伯泣不成声,“等我想再去找你爸爸,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就那么一下子,就再也不动了……”

他说的含糊,被姜婉攻击过的阮阮却听懂了,也能想象那样的画面,姜婉的攻击虽然还不是成型的魔法,但是从污染空气入手,普通人要是中招窒息,真的只是几分钟的事。

堂伯伯讲述到这里,恸哭许久,阮阮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轻声道:“伯伯,喝点水吧。”

他抹了把脸,拿起水杯,一口灌下,情绪缓和许多,看向阮阮道:“其实后来,为了嘉嘉,我也不是没想过去找你们,可是再一想啊,我的女儿是女儿,人家的女儿就不是女儿吗?如果我这么做了,跟那个疯婆子又有什么区别?所以这么多年,伯伯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你们,你和妈妈当年生活不易,也没能帮忙,对不住了。”

阮阮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介意,还道:“其实我爸爸去世的时候,我们这一支就暴露了,而且目标还挺大的,堂伯伯要是真找过来,还说不上谁连累谁呢。”

堂伯伯被她逗得嘴角上扬了一下,附和道:“是啊,早知道,还不如一家人捆在一起斗上一斗,总好过这样,一个一个的被人害了。”

“是啊,总好过一个人害怕,一个人伤心。”

“好孩子,难为你了,用得上伯伯的地方尽管说,只要你不嫌伯伯没用。”

“伯伯您别这样说,知道阮家不是我一个人,有长辈能跟我说说过往,我已经很开心了。”

“伯伯见到你也开心,只可惜你嘉嘉姐,没缘分见你一面,”提到女儿,堂伯伯又黯然起来,“这丫头就是倔,她外婆走了,我说以后各过个的,别去报复姜婉,她不听我的。早知道,我就不该告诉她妈妈去世的真相。”

“所以,她去找卓尔交易是为了报复姜婉?”阮阮没想到会是这样,之前她被卓尔误导了,还以为秦嘉真的是为了永葆青春。

“是的,她说姜婉的传承来自那个什么血族亲王卓尔,她希望能跟卓尔做交易,让她出手,卓尔拒绝了,她又恳求卓尔也把她变成血族,自己报仇,卓尔也拒绝了,还被姜婉听了去,遭了殃,哎,”堂伯伯碎碎念着,“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能有哪个是好的,一个个行事无忌,动不动杀人,普通人哪里招架的住,让她别去让她别去,不听话,不听我的,回不来了吧?回不来了,哈哈,都,回不来了……”他一遍遍的重复,说到最后,已是满目悲凉,“也许,这就是阮家人的命吧!”

“如果这是命,那我就不认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