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去死!”

枪口狠狠抵在楚洌的胸口,一片刺骨冰冷。

咚,咚,咚。

骤响的心跳似闷声的丧钟,一下一下重重地咣当敲在他的太阳穴。

喉间氧气稀薄。

该死的!

当他的心神被束紧高高抛至半空中时,一道纤长的人影骤然闪进。

“啊——!”

尖叫刺耳如针。

只一眨眼的时间,半秒呼吸都未至——眼前的女孩刹那扑通软倒在地,黑黝的手/枪摔出清脆骇人的声响,比桌上滚烫的热水壶翻到在身上更可怖……

楚洌的胸口处只余淡淡的痛感,和衬衫上清晰无比的圆形褶皱,可见刚刚这女孩下手有多用力。

从开始到结束,两分钟都不到。

发生了什么?

大脑短路甚至来不及反应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重重呼了口气,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身子像喝地烂醉的人似地摇摇晃晃,脑子更像是被灌了高浓度的酒精,晕乎头疼地紧。

就快失去平衡摔倒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撑住了他的胳膊。

往上瞧,一张陌生,又似乎在哪里见过的脸。

比地上那个女孩子更年轻,两只干净温润的大眼睛嫌弃又无奈地瞧着他,等等……嫌弃?!

楚洌刚意识到什么,眼前一晃,彻底晕过去了。

成雪黎双手拦着晕倒的儿子,一脸无可奈何,儿女都是债啊,别过头甩了一句给助理:“下午的行程取消。”说完就把楚洌带公司,塞上车。

助理无措地站在原地,这才发现,这个陌生少女身后,还跟着几个眼熟的保镖。

那几个人不是一直跟着夫人吗?

莫非……

楚洌迷迷糊糊转醒的时候,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像会议室,正中一张圆桌,几把米色流线椅,左侧靠墙一张长沙发,就是他现在躺着的这个。

“醒了。”成雪黎坐在圆桌旁剥橘子吃,一瓣一瓣,余光瞄见儿子疑惑的目光,故意问,“认得我是谁吗?”

楚洌:“……”

她看起来太年轻了,轮廓眼睛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淡白的鹅蛋脸,微弯的乌浓眼睛,柔顺的长发,发间藏了根细细的编辫子,发圈上坠着一颗小小的珍珠,好似明月藏在绵云之中。穿着打扮也……一言难尽,楚洌是这么觉得的。

纯白t恤,浅粉色翻领衬衫,当外套穿,袖口翻到小臂中部,牛仔黑长裤,黑色细带短靴。等等——明明长得一张甜美的少女脸,为什么穿出了一股帅气地要去干架的感觉?!

确实,成雪黎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剥着橘子。

“认出来没?”嫌弃。

楚洌继续沉默,他心里有个想法,却不敢说出来,目光闪躲:“……妈?”

他曾经见过他妈年轻时候的照片,和他印象里的完全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现在突然好想明白了,是气场。

成雪黎突然别过头,冲他扔了个橘子:“不算太蠢嘛,还认得你妈我。”

楚洌被她这话震地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橘子直接砸到了他的左脸颊上,砸地他一痛,顿时叫起来:“妈!你砸到我了!”

“哦。”偏头,淡定地吃橘子,无辜脸。

楚洌揉着脸委屈地腹诽:我肯定不是你亲生的!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在心里默念了这句话多少遍,多一遍也不算多,他还曾想过偷偷去做个亲子鉴定。当然,并没有成功。

思绪拉回,楚洌的心情十分复杂,他已经被这几天的事情给搞懵了,父亲去世,妈妈态度的转变,突然冒出来要杀他的女孩,以及……变成美少女的老妈。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好像朝着一个未知的方向奔腾向前。

分分钟神展开。

深呼吸,深呼吸,他告诉自己,镇定下来,紧紧盯着成雪黎问,唇瓣抖了抖:“……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变,呃,年轻了?”

“说来话长。”

“那长话短说。”

“短不了,怕吓死你。”成雪黎撇撇嘴,又从桌底下提出一袋橘子。

楚洌:“……”

成雪黎无视儿子眼神的控诉,滑开手机,外放:“把人带进来。”

“是的,夫人。”

须臾,房间的门从外被打开,两个黑衣人架着那个刺杀楚洌的女孩进来,将她按在圆桌旁的椅子上,就在成雪黎身旁,把人领进来,黑衣人便离开了。

楚洌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女孩,带着恼怒:“她到底是谁?”

成雪黎闻言,突然微弯起唇角,起身,拍了拍女孩光洁的脸蛋,边回答他:“你未来的妻子。”

“什么?!”楚洌惊愕,“开什么玩笑,她明明想杀了我!”

成雪黎抬眸轻轻瞧他一眼,嗤笑一声:“没错,命运最喜欢跟人开玩笑。”

“看过《楚门的世界》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