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执念,都来自于曾经和他朝夕相处时的旖旎幻想。

胜男,如果时光可以回到那一年,我依然想遇见你。

可是此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不要再和白司念遇见。

那样,胜男,你是不是就可以回来这里?

——向暖

偿?

日子好似又回到了从前,订婚宴以后,陆胜男没有再见过江景白,宋煜然好似开了一家自己的公司,刚刚起步正是需要人脉的时候,是以陆胜男最近在盛世倒是常常见他,时常西装革履带着一批又一批客人到盛世消遣。

“陆胜男,给我杯酸奶。”

陆胜男正在做上个月的报表,闻声抬头,果不其然就看见宋煜然带着酒气走了进来。

“不能喝就别逞能,三天两头的喝成这样,你当你是铁打的?”

宋煜然脸色绯红,喝着酸奶直摇头。

“你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陆胜男叹口气,她当然知道。其实以宋煜然的家境,他大可接手家族事业,然而宋煜然不顾父母反对,靠着这些年自己的积蓄和找朋友借来的钱,开了一家广告策划公司。

宋煜然和她说,陆胜男,我只是想试试,离开他们,我能走多远。

她大约能猜透他的想法,宋煜然其实骨子里有着自己的骄傲和执着。所以当宋煜然问她怎么看的时候,她只是笑着说,趁着还年轻,还能随心所欲,不如就放手一搏吧。

宋煜然会那样问,并不是需要她的意见,只是反对的人多了,希望得到支持而已。

陆胜男此刻却隐隐有些后悔,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嘴欠?自那以后,宋煜然好似遇到知己一般,但凡在盛世喝了酒,只要她在,就会来她办公室蹭吃蹭喝。

中国盛行酒桌文化,商场上的应酬,大同小异。是以,自第一次宋煜然来她办公室找酸奶喝以后,陆胜男每次上班都下意识的买上好些酸奶在冰箱里放着。

看着宋煜然喝完酸奶一脸满足的模样,她不禁好笑。

“瞧你这模样,好似没喝过似的。”

“哎,你不懂。东西自然是别人家的好吃……”

陆胜男看着他醉眼迷离的模样,摇摇头,继续做自己手里的工作。

宋煜然就斜躺在沙发上眯了会儿。

等到陆胜男好不容易处理了那一堆表格,宋煜然已然醒了有一会儿,正撑着头看她。室内灯光是暖色调的橘色光线,柔和却并不明亮,逆着光,陆胜男只能看见他英挺的轮廓。被他这样盯着,陆胜男觉得有些不自在。

“你看我做什么?”

“陆胜男,那天景白的订婚礼,那件旗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陆胜男眸色微沉,订婚礼后她将那件旗袍带回家,又让赵恒之帮忙找了人,得出的结论是,那件旗袍是很有年代的衣物,只是保存良好,也不曾久穿,所以看起来依旧如新。

她没有将旗袍还给江景烨,而江景烨也不曾索要过,连很长一段时间每日必送的各类鲜花也停了。陆胜男反倒松了一口气,也如愿拿到了江景烨说的那个医生的联系方式,只等陆海升回来,就能安排。

“不知,但那件旗袍,应该是旧物。”

至于是谁的旧物,她无法得知。

“难怪,我就说怎么陈默的旗袍礼服样式并不新颖,却有些六七年代的旗袍影子……”

陆胜男闻言心下一动:“陈默的旗袍是谁设计的?”

“听说是陈孝礼亲自设计的。”

“可能他比较喜欢他们那个年代的款式?”

“那为什么江景烨给你的旗袍和陈默的一模一样?原以为是他看了礼服命人缝制的,听你这样说,却让我觉得,是陈孝礼仿制的江景烨手里的那件呢……”

陆胜男仔细想想,不无道理,脑袋里更是一团浆糊,怎么想都不明白江景烨用意何在。他带她去的宴会,得罪陈孝礼,他有什么好处?

“哎,陆胜男,你不会是你爸妈捡来的吧?要不是你身世另有隐情……哎,你打我干嘛?”

陆胜男指着宋煜然哭笑不得:“宫斗戏看多了吧?不好意思,我的的确确是我爸妈的亲生孩子,麻雀变凤凰的事,在我身上是不会发生的。”

“开个玩笑嘛……”宋煜然揉了揉被陆胜男扔过来的文件夹磕到的额头,不由说道,“陆胜男,你这么暴力,你老公也受得了你!”

提到所谓“老公”,陆胜男气焰顿时矮了一截:“呵呵,那不是一时手滑,力道不准……”

宋煜然嘴角抽了抽,要是力道准了,他岂不是要被打死?正想讽刺她两句,却有侍应生急急走来。

“陆经理,贵宾室1208的客人指名要见您。”侍应生喘着气,显然是走得很急,又接着说,“还说若您不去,他们就要把你做的好事宣扬出去,让您在江城待不下去……”

陆胜男拧着眉,虽然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她却没有乱了分寸:“1208的客人是谁?”

宋煜然也敛了笑,一脸严肃,陆胜男抬手,示意他别说话。

“不清楚,不是常客,不过是个穿着讲究的贵妇人。”

陆胜男向来进退有度,不曾和别人有过恩怨,饶是她想破头,也猜不出对方来历。

“我去看看,你要是醒了,就先回去吧。”陆胜男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去见见,她想知道对方是谁,顺便澄清一下,不然以后在盛世她难以服众。

“我陪你去吧。”宋煜然起身,很是担心。

“不用,出不了什么事。”

陆胜男坚持,宋煜然见状,以为她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不愿他知道,只是闷闷地点头。

“那我就在这里等你,有事让人来叫我。”

陆胜男点头,去了1208贵宾室。

“陆经理,要不别去了吧……”随行的侍应生有些担心,“他们带了好多保镖呢……”

陆胜男想了想,既然对方出行都带着保镖,想来不是有权便是有财,无论是以个人身份,还是盛世总经理的身份,她都得去。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不是?

“那你去保安室里看看何队长在不在,若是方便的话,让他一会儿带几个人过来。”

多年以后,再想起那一晚,觉得好似是命运的分水岭,又或者,一切的一切,就好像他说的那样,不过是四个字:在劫难逃。

?

推开门的一刹那,陆胜男就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

八个一身黑色服装,带着墨镜的男人一字排开,气场十足。商务套间的休息室里,棕色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考究眸色沉沉的贵妇人,另一个,却是熟人。

常家二公子,常桥。

陆胜男尚未上前,便被一旁站着的高大黑衣男子给反手制住了肩膀,干净利落,雷厉风行。心中滚过万千念头,陆胜男压住心里的惊慌,忍着肩胛骨传来的阵痛,迎着那女子瘆人的目光,只问坐在她身旁的常桥:“不知道常公子这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