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渡也愣住了,若是能有办法让秦墨池与天玑弩分开,对秦墨池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既不必担忧怀璧其罪,也不用再琢磨会不会有朝一日被神器反噬。但这样做的前提条件是秦墨池的安全,他可没忘记清宁的话,真有这样能力高超的大修,会不会谋算秦墨池的性命,自己趁机拿走天玑弩?

秦墨池却毫无心机的问她,“你说的很对。有什么办法吗?”

“办法么……”海云生想了想,“办法也不是没有。”

两个人静静等着她下面的话。李野渡趁着这里光线不好,悄悄握住了秦墨池的手,放到背后,在他掌心里写道:“小心。”

秦墨池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放心。

海云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你既然知道我名字,对我的事大概也有些了解。我的原身是玳瑁,最温和不过。你若是信得过,我可以帮你取出天玑弩。”

李野渡握住秦墨池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秦墨池下意识的回握了一下,心里想的却是岚县的那一对蜥蜴精。原身什么的,根本就不作数好吗?真要祸害起人来,修成之后的危害可比原身厉害得多了!

秦墨池淡定地问她,“怎么取?”

海云生反问他,“在你认识的人当中,可有比我修为更深的修士?”

海先生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是出名的修士……如果她真是海先生的话。的确没有人比她修为更高深,但问题也来了,既然没有人活得与她一样长,那她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海先生,想找个证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对于高阶修士来说,隐藏修为简直太容易,秦墨池这种半路出家的妖修和李野渡这样刚刚筑基的低阶修士根本不可能看出什么来。

秦墨池摇摇头说:“没有。”

海云生微微一笑,“我可以将真元输进你体内,但凡灵物,都会本|能的追逐更加强大的宿主,故而可以将它从你体内引出。若是顺利,天玑弩甚至不会有损坏。”她看看两人微微有些变化的神色,笑了笑说:“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会把它怎样。我的修为若能压制它,自然可以控制它不让它认主。何况这样的神器留在手里,只怕是祸非福,这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停顿了一下,海云生又说:“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带‘特事科’的同事一起来,来多少都无碍。我可是良民,有生之年从未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否则也不会到现在还带着‘落户证’了。”

秦墨池觉得她似乎太能说了一点儿,但这番说辞的确让人不好辩驳,只能点点头说:“我需要考虑一下。”

海云生低着头,用火柴点亮了石桌上的一盏老式的风灯,头也不抬地说:“如果想好了,三日之后,还是这个时间,你来这个地方找我。”她手中腾起一簇亮光,像蝴蝶一般呼扇着朝秦墨池飞过来,在他面前化成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写着:临潼区,东六十里,赵背村。

李野渡凑过来看了看,对于她选的这个地方十分疑惑。

海云生站起身来,冲着他们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走吧。去或不去,都随你们。”说罢,自顾自地转身进屋去了。

李野渡拉着秦墨池往外走,迎面碰上几个背着旅行包的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着“刚才找了两圈都没找到贝园”“街边的小巷子太多了,一不留神就走过去了”之类的话。李野渡与秦墨池对视一眼,心里却在猜想是海云生施了什么法术。

秦墨池走出小巷,走出两步回头再看,只见街道上空灯火璀璨,挨挨挤挤的游客在一家挨着一家的店铺中进进出出,笑语喧哗和商贩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好一副人间烟火的热闹画卷。区区一个“贝园”,混迹其中确实极其的不显眼。只怕再来一次,他也找不到这个小小的巷口了。

“果然大隐隐于市。”秦墨池叹了口气,“好聪明的人。”

李野渡斟酌了一会儿,安慰他说:“别想太多,回去跟大家商量一下,总会有办法的。”秦墨池之前的岁月里从来不曾担心这一类生死攸关的大事,李野渡觉得他会觉得紧张也是很正常的。

秦墨池走了两步,伸手拉住了他,“被这女人忽悠半天,我觉得我又能再吃点儿什么东西了……牛肉泡怎么样?要个大碗的,咱俩分着吃。”

李野渡,“……”

好吧,似乎是他想多了。

陕西“特事科”分部在鼓楼附近的一幢普通的楼房里,下面几层都是政府机构的办公室,最上面一层布下结界,一般人轻易上不来。楼层东侧有几间临时宿舍,曲直一伙人此刻就住在这里。

李野渡和秦墨池带着一堆宵夜回来的时候,大家都还没休息,“特事科”的一伙儿聚在曲直的房间里分析案情,荣辛挤在阿骊的房间里陪她一起看韩剧。秦墨池让李野渡把东西带给大家,自己带着在贝园给阿骊买的礼物和她喜欢的酸奶、凉皮等等吃食去了她的房间。

阿骊看见他回来,乐呵呵的抱了他一下,“正觉得没意思呢。怎么样,今天的行动有什么收获吗?”

秦墨池一边把贝园里买的东西打开给她看,一边简单讲了一下当夜的经历,“大致就是这样。不过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海先生,我看不出她的修为。”

阿骊摆弄着精巧的木梳和发簪,拿到鼻子前面闻了闻,“是海贝的气息。她说她原身是什么?玳瑁?你能看出来吗?”

秦墨池摇摇头。

荣辛帮她把凉皮拌开,推到她面前,“先吃点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