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是身体不适么?”

“嗯……”声音又低了几分,“听我爹说,前两日,陛下不知怎么地,又是一阵吐血气虚,太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

后头没说出来,大概是害怕犯忌讳。

“唉,这陛下的身子如今怎么这般不堪?那国师呢?”

云挽歌眼睑微动。

“国师啊,这就不知道了,最近这些日子似乎都没上朝。”

“是么?不会今年的灯会,国师不参加吧?”

“那不能,我爹说了,宴席不来的话,夺彩大会也是必定要来的。”

“虽说传闻里国师确实……咳,不过国师那副仙姿,连我身为男子,都忍不住想多瞧几分呢。”

“嘿,你这小子!连国师都敢想!”

“哈哈,大实话,要不是因为国师,谁想来这烦死人的灯会,不如在家搂着我那两个小童快活。”

“啧啧,我听说你那两个小童就是照着国师的长相来寻得?”

“嘿嘿,可别怪哥哥有乐不同享啊!今儿个晚上,你到我那外宅里头,我让你也搂着咱那‘小国师’神仙一把……哎哟喂!”

那面色青白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男子忽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蛰了下腿。

痛得惨叫一声,一下扑倒在地,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吓了旁边几人好大一跳。

那人颜面丢尽,暗骂几声,刚要赶紧爬起来。

后头却走过来一人,好巧不巧,正好一脚踩在他撑着地上的手背上。

还力重千钧。

“哎哟我的娘喂!”

男子又是一声惨呼,张口便骂,“瞎了你的眼,敢踩老子——”

话音戛然而止。

他愤怒中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张半隐晦暗半生玉泽的面容。

阴阳脸!血牡丹!

“抱歉,失礼。”

云挽歌挪开脚,神色有些冷。

那人‘噌’一下爬起来,谄笑着直摆手,“无妨无妨,没有踩到。”

旁边的人无语地抽了抽嘴角——手背看着似乎骨头都断了,这还没踩到?

云挽歌却并不理那人的媚笑,又淡淡地道了歉,便继续往前走了。

那人在后头笑着还想追,却被云挽歌身后的一个白衣侍卫回头盯了一眼。

那眼神,跟针刺一样,一下扎得那人遍体生寒。

当即就愣在原地。

直到后头有人叫他,才回过神,惊觉裤裆居然湿了,身边一众男女皆一副厌恶恶心模样。

顿时恼羞恨不能死,落荒而逃。

前头。

云挽歌直走到金銮殿前宽丽的广场前,心内那翻腾的隐怒,才稍稍平静下来。

金銮殿巍峨森严,气势庄重。

不愧是皇家之所,极尽天威之势。

然而,云挽歌却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座宫殿了。

前一世,她也曾站在那高处,却不是与林敬轩一起看乾坤山河,功成名就。

而是,为他亲手血刃了最后一批试图阻挡他坐上龙榻的人。

然后浑身沐血,如杀神般,走出金銮殿,在一片血色森浓中,远远地看过这宫墙之外,蔚蓝如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