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秦苏就醒过来,看见小雌兽在快要熄灭的火堆边东倒西歪地昏昏欲睡,一边心疼着,一边又强忍着笑意,几步走过去将人抱起来放在煦的边上。

七七瞭了他一下,眼睛就要睁大。

“我睡足了,你放心睡吧。”他揉了下她额前软发。

“嗯。”七七听着从善如流地翻了个身,摸了下煦的额头后放心地闭眼入睡。

睡前迷糊地想着,她现在真是被那几只雄兽给惯坏了啊,日子过得太舒适,连熬夜都做不到了,这要再穿回到原来的世界,父亲看到自已这么没出息,那脸得臭成什么样啊!

也亏得杨七七瞌睡浓重,否则就会发现秦苏刚才的眼眸里暗沉如墨,一点也没有“小白”该有的清澈纯净。

秦苏在附近捡了些枯枝回来,堆了好大一堆,而后往火里加了几根。

煦第二次被尿憋醒时,就看到那个被称作“小白”的绑匪盘腿坐在七七身旁,正垂眸凝视着她的脸孔。

在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还没想明白时,秦苏已抬头看向了他。

“七七守了下半夜,刚睡下,别吵醒她。我扶你去小解。”

煦望着他的笑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让他心里膈应,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他来来回回地打量着秦苏的脸,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想,自已现在重伤在身,七七刚才又睡得毫无防备,他真要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刚才早就得手了。所以,应该是自已太过多疑,神经过敏。

扶着煦去昨天的矮木丛里解决了生理问题,秦苏便离开去狩猎。他希望在七七一觉醒来时,能吃到他准备的早餐。

目送着秦苏离去的背影,煦转头望着七七甜美的睡相,轻轻牵起她的一只手。将她细软的玉指拢在掌里。

他知道刚才看着秦苏盯着七七的怪异感是什么了,那眼眸里的温柔绻缱他最熟悉不过。在年季摩眼中看到过,在郑狩眼中看到过,在凌月、项不臣、涂进眼中看到过,在照镜子时自已的眼中也看到过。

呵,他的小雌兽太过诱人了啊,又一只雄兽沦陷了。

不过,这只雄兽是个绑匪,敌对的立场使得他与她之间有了道不可逾越的天堑,想要跨过去可不容易。

这样想着。煦心里还有丝丝的兴灾乐祸。

过了一个多小时。秦苏回转来。光着上身,衣服被用来兜了几个圆滚滚的物体,另一条手臂夹着块平薄的石板。

他放下衣服里的东西,抱着石板去湖边清洗。

衣服松了开来。露出几枚大小不一的蛋,大到拳头,小到如昨天吃过的小果子。煦看着这些蛋,感叹了下:这品种真是齐全啊,光洁的有,粗糙的有,粉红的有,斑纹的有。

没一会儿,秦苏就洗好了石板走了回来。将两块石头立在火堆两边,把石板架了上去。火舌舔着石板,马上就蒸干了清洗时留下的水。

秦苏很熟练地捞起一个较大的蛋,在石头上敲开壳子,将蛋液倒在了石板上。蛋很易熟。立马就飘出了香味。他摸出两根树枝,将煎蛋夹起放进它原先的蛋壳里,摆在脚边。而后又开始煎下一个,如法炮制一连做了八个才罢手。

看着秦苏一连串熟练的操作,令得煦想起了凌月。

这样的条件下,这人竟也能想方设法地改善食物品质,想来是个很注重生活质量的。就算昨天那烤肉,虽没有调料而寡淡,却保持了肉类最原始的鲜味,那烧烤的火侯也掌握得极精准。通体均匀的金黄,熟而不老,脆而不焦。

不知,他与凌月在厨房pk一场的话,谁胜谁负呢?

秦苏并不知道自已野外生存所训练出的手艺竟然震撼了煦大人,还被提高到了与凌月同一等级的高度。

他此时捧了四个煎蛋走了过来,放在他的身侧。

“趁热吃,不烫了,温度刚好。”秦苏顿了下,又轻声道:“不够的话,我再煎。”

煦望着他,直视着他的眼睛:“想起来了?”

昨天,这小子对他还是一脸的嫉恨,那望向他的眼神又是刺又是剜的。今天,他这样低声下气地讨好自已,这个弯转得太急,太生硬。

“没想起全部,但也差不多了。”

他是暗夜的潜行者,是黑暗的雇佣兵,却不是戏子。

秦苏希望自已还是那个单纯懵懂的“小白”,却无法净化晦暗的心。只要仔细察看他的眼睛,不难看出那里翻涌的黑暗。他知道瞒不过煦,索性就摊开来,任他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