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我们并沒有武器…”

在灾民们要冲上前的那一瞬间,方毅快步走了上前,振臂大呼道:“只要你们能够静下來,我保证…立即将你们治好…”

为了让这帮有如蝗虫过境般的灾民停下來,方毅故意将“立即”两个字咬音咬得特别重,希望以此镇压住他们。聪明的上条明美在翻译这句话的时候,也有把重音给加了进去。

射人先射马,攻人先攻心。方毅这一句话明显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他们都是一些受了很长时间苦的人,现在听到有人说能立即将他们治好,都有了片刻的迟疑。

方毅不禁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看來他们在奔跑过來的时候精力发泄了不少,理智也重新恢复了一些,不然的话就真得要卷铺盖走人了。

一个满脸血泡的中年男子拿着铁楸走出來,大声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就连同胞都能骗我们害我们恨不得烧死我们,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这个异乡人…”

其余的病人听到铁楸男这么说,个个又都义愤填膺起來。看这架势,好像下一瞬间就又要來一次冲锋一样。

方毅也不着急,上前指了指身后的药桶,说道:“药就在这里,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也可以先吃了药再做定论。”

铁楸男冷哼道:“哼,如果这是毒药怎么办?我知道你们这些人的手段…我们现在谁都不相信,也不可能再相信任何人…”

如果不是方毅从卫央的嘴里得知里面都是一些惨无人道的残忍虐待,单凭铁楸男这么偏激的态度,他早就掉头走人了。

从医多年,方毅最不喜欢这样的病人。又要怕死又不相信医生。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在方毅知道他们都过得什么样的生活并且亲自潜入过药圃之后,对他们这些人有的只是怜悯以及同情。

事实上,任何人知道自己被国家抛弃了,都会成为受伤的野狼,变得谁都不相信。要取回这些人的信任,不仅要有脑子,还得有那三寸不烂之舌。

方毅低头沉吟片刻,抬头说道:“那我现在过來给你们做人质,你派人出來吃药,如果他出事了,你就把我砍了,一命换一命,够公平了吧?”

上条明美并未立即翻译,而是上前抓住方毅的衣袂急声道:“师父太危险了你不能这么做…如果要做,就我來做,我是东洋人,他们会对我客气一些的。”

方毅内心微微涌上暖意,侧头说道:“就因为你是东洋人,他们才会对你不客气,遭到同胞抛弃是他们的心病,如果是我过去,反而会起到积极的效果……好了听话,翻译吧。”

上条明美嘟了嘟嘴巴,就把方毅的原话给翻译一遍。

灾民听罢都是神情一愣。沒想到这个华夏人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说不定这药还真是管用。

铁楸男是这次行动的起事人,自然担当领导的作用。他看了看方毅,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方毅嘴角上扬,说道:“我命都交给你了,你又凭什么不相信我?”

铁楸男沉默片刻,回头看了看众人,就回身对方毅招招手,说道:“好…你过來…”

方毅就双手举高,微笑着走了过去。在他走路的时候,行动有条不紊,脸上丝毫沒有任何的惊惧,那个表情,就像他平时跟病人治病时候一样。

铁楸男将方毅给抓住后,就回头问哪个人愿意上前一试。

一个衣衫褴楼的女子二话不说上前,走到那药桶面前勺了一碗就一饮而尽。很快,她就像那些之前中了寄生虫的欧洲人一样倒地不起,表面的症状就是跟个垂危病人差不多。

铁楸男见状,立即掐住方毅的脖子,冷声道:“我就说你们这些人信不过…什么立即治好?是立即毒死吧…我现在就拿你去填命…”

上条明美看到方毅这么危急,连忙上前解释。她将最近住宅区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以及治疗经过都快速有序地说了出來,那些灾民看明美说得那样认真不像是作假,就建议让方毅去试试后续的治疗。

铁楸男松开方毅冷声道:“你有这么神奇?”

“不是我神奇,是中医神奇。”方毅摸了摸脖子,从怀里掏出银针盒,往那个女子走去。

铁楸男想了想,把方毅喊停,回身说道:“抬她过來,不能让这个华夏人脱离了我们的控制范围…”

“不准动…”方毅突然发狠,回头盯着那些灾民,道:“她现在的身子不能轻易挪动…”

方毅神情认真,让人不得不信服,不过铁楸男还是反问道:“万一你趁机逃了…她的性命不是白搭吗?”

方毅就怒了。见过烦人的,沒见过这么烦人的…

他回头指着铁楸男的鼻子,冷笑道:“你们这里起码有一千人了吧?一千人那是什么概念?莫说是看住我一个人,整个住宅区都能被你们瞬间毁了…若是你上千号人都抓不住我一个人,你们还闹什么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