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这种东西,往往是由不得自己的,尽管刚开始的时候充满了排斥和厌恶,但日积月累下来的纠缠不清后,一旦这些纠缠突然消失,变会顷刻间变得不习惯,甚至会控制不住的去寻找。

汪晨如此,而另一个一直处于崩溃边缘的男人也如此。

邢凯一回到家,一如既往的做好了藤缠树的准备,赵家那位大小姐毅力真出乎他意料的惊人。经不住她的死缠烂打外加强制性的留下了家里的钥匙,每天回来以后都能看到她一脸兴奋的跑过来,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勾住他的脖子,两腿死死的环住他的腰,所以形成了从门口到沙发这条路走得特别艰难,因为身上挂了个像树懒一样的女人。

他怒过,吼过,绝情的话说了不下数百遍,但丝毫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她仍是那副我行我素,带着些大小姐的任性和霸道,每天晚上都在他下班的时候,等候在他独居的住所里。

既然凭他的一己之力无法斩断,索性随了她去,心想就是一时间的贪图新鲜,时间长了她自然就不会再来了,所以,也就慢慢的习惯了她每天的存在。

习惯了吃她烧的那些叫得上名字,却看不出模样的各式菜色,习惯了看她穿着可爱的围裙,边看着食谱边在厨房里惊天动地的忙碌,也习惯了每天跟她周旋着把她赶回自己的家......

已经很久没有自己打开过客厅的大灯,以往回来家里都是灯火通明,这对于一个光棍了几十年的男人来说,刚开始不习惯其实是情有可原的。家里一起没变,还是早晨离开的模样,餐桌上放着一本被翻了无数遍还在使用的食谱,静静的躺在哪里,今天却无人翻动。

抑制着内心的不安,昨晚送她离开的时候,她死死的抱着他的脖子,委屈又有些失落的在他耳边低喃:“凯凯,我可是有脾气的大小姐哦,你再不要我的话,我就把自己送给别人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哦,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喜欢你的女孩子了。”

她总喜欢叫他凯凯,听起来别扭又难听,但他纠正不了她,也就随她去了,但昨日的话犹在耳边,当时不以为然,觉得她又在说笑,可今天......她不是说为了他可以风雨无阻,直到缠到他点头为之吗?为什么?......难道是生病了吗?还是......

强烈的不安感越来越剧烈,终究没忍住,拨通了那串写着老婆的号码,那是他跟她反反复复改了无数次,最终在电话簿里留下的名称,只是个称呼而已,随她去了。

他突然觉得,很多事,原本他不愿意的,最后都随了她去,他并不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电话拨过去,几乎快自动挂断的时候才被接起,刚要开口,电话那头传来的男人的声音让他的心中蓦地一紧,极其不礼貌的问候方式:“谁啊?!”似乎刚刚被这电话打断了什么好事情般语气极其不佳。

抿了抿唇,冷冷的开口:“我找赵雨洁。”

“哦,你找雨洁啊,等等......”电话那头吵闹杂乱的声音传来,似乎接电话的男人寻找了片刻,被接起又是他的声音:“这丫头刚刚还咋的,一眨眼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过会儿再打来吧!”说完就要挂电话。

“你们在哪里?”在对方挂断之前,急急的问出口,雨洁?叫得这么热乎,那句“我就把自己送给别人”突然让他涌现出一股愤怒,好似自己的某个宝贝突然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路上的酒吧。”

电话被匆匆的挂断,酒吧?这么晚了,她竟然在酒吧!不带丝毫犹豫的,抄起扔在桌上的车钥匙,急步的出了门。

说实话,他从没进出过酒吧这种地方,主要是太吵也太杂了,他比较倾向于安安静静的日子。酒吧门口的服务员一看来人,热情的招呼他进去。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嘶吼声响彻了整个屋子,同时也使劲的敲打着他的耳膜,让他十分的不适应,有些懊恼为何会来到这里,她在哪里,做些什么,本不应是他该管的事,不是吗。

抬脚转身想撤,脖子转动的一瞬间,眼睛扫过一个身影,定了几秒以后,差点气得肺炸。

只包了个屁股的超短牛仔,黑色的没有吊带的吊带衫,应该俗称抹胸,如此省布料的穿法,他明文禁止她再不允许穿,乖巧了一阵子,今天竟然变本加厉,还穿在这种狼多肉少的场合里。

她在跳什么舞?贴面舞?身边那小子的手往哪儿放呢?!那是在她腰间抚摸吗?这该死的女人就不怕衣服掉下来吗?!再也忍受不住满心的怒火,忍了又忍,快速的走上去,扯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拽。

真是风水轮流转,在这之前,都是她扯着他的胳膊撒娇耍赖。

赵雨洁其实心里窃喜了那么一阵子,感觉到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在没有被扯断之前,使劲的掐着他的手背叫嚷:“你放手啦,放手啦,弄疼我了。”

邢凯完全忽略她的叫嚷,一点也没有体现怜香惜玉的精神,倒是跟她跳舞的男孩子突然跳出来挡在他的前面,十分不悦道:“大叔,你谁啊,动手动脚的准备干嘛?”

大叔?邢凯黑了一脸,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最多就比他们大五六岁而已!

懒得跟这种毛头小子浪费时间,腾出的另一只手一使力,便将男孩子推开,对方一个踉跄才勉强站稳,等他站稳的时候,哪还有两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