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有道,书生害国,此话固然不错,可是有时候真正能够于危难之际,扶大厦与将倾,挽狂澜于将覆,拯救天下的,同样也是书生。

宋濂的话一句一句敲打着每个人的良心,在座的人大多都是冀州以前的老臣,是经历过第二次九州大战,饱受战火洗礼的老人。

这些人经历过以前连年战争的痛苦,心境自然和其他人不同,更加容易被唤醒心中的良知。

眼下虽然堂上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可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此时怕是都已经偏到了宋濂那边。

宋濂刚才的一番话,可谓算是字字诛心,每句话都戳中了在座各位冀州老人的心坎儿,往事涌上心头,他们情绪难免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我今日不只是要检举陈洪,更是想要让大家明白一个道理。”宋濂在监察厅正中央站立好身子,昂首开口道:“这个天下已经变了,不再是当初我们理解的那个天下。”

“时代在变化,我们的理念也需要更新,绝不能够墨守成规,座山吃空。”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天下大势,你们可曾想过,在第二次九州大战之前,我冀州与江南扬州关系是如何地密切啊!”

“现在豫州势力庞大,狼子野心已经开始暴露,我们这些年落后了太多,眼下想要自保,只有一条路可走!”

宋濂眼睛瞪得极大,大声说道:“那就是联合扬州,一同抗击豫州!”

此话一出,所有人再次被震惊,一个个互相对视着,用眼神询问着别人的意思。

自从第二次九州大战结束之后,冀州和扬州关系破裂,势如水火,成为了生死仇敌,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修补两个大州的关系,道理他们也都懂,可是往日有陈洪在,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件事情提出来。

要知道,陈洪一直极力排斥修复和扬州的关系,并且非常仇视扬州人。

今日宋濂当着所有人提出这个建议,自然是戳中了不少人的内心,当年冀州和扬州关系甚好,两个大州互相通婚,在座的人中就有从扬州来到冀州的,当年他们为了响应大州的号召,不负奔赴千里之外的冀州,把自己一辈子都奉献给了冀州。

当年那个英气潇洒的年少儿郎,如见变成了满头银发的老人,可是他们大战结束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回到过扬州。

不是他们不想,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陈洪对他们这些从扬州来的人格外排斥,不仅不让他们进去权力高层,甚至还对他们进行袭击和刺杀。

这些年来,已经有不少的人死于陈洪之手,看着往日的好友死于非命,他们想要反抗,无奈年华蹉跎,只能望着南方徒然流泪。

人老了,就想要回到故乡,叶落归根,这是每个人最基本的需求,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要求,却被陈洪以路途遥远为借口,假借抚安之名,从来不让他们回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