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你把我的去向告诉过别人吗?”

秀姑怔了一下,随即狠狠地摇了摇头,眼底却很不争气地渗出泪来。似是坚毅,似是委屈,又似带着一点淡淡的悲伤。

她这个表情实在很可疑,李浅开始担心,她其实被人给蒙了。

秀姑善良单纯,又很重情义,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又问了几句,秀姑说什么也不肯说,只不断求她不要再问了。

李浅心中烦乱,挥手令她退下。

叫进来两个平日里最灵透的丫鬟,问她们,“平日里秀姑跟谁接触的最多?”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道:“应该是月灵吧,她和秀姑是同乡,一直都很照顾她,经常看见两人在一块唧唧咕咕地说话。”

“她们都聊些什么?”

“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她们总是背着人,咱们过去了,她们就不说了。”

听那丫鬟的口气似乎有些不满,李浅沉思了一会儿,便觉头疼不已。

怀孕的人最厌烦动脑子,可是她自从怀了孕,就没清静过一天。身边也没个得力好用的人,真要到了事头上才知道真费脑子。

那个叫月灵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似乎很少在她面前出现过。但就从她巴结秀姑这点看,这人很有问题。

秀姑是个实心眼,又不爱和人说话,平日里人缘也不是多好。若不是看她经常贴身伺候,好多人都瞧不起她……

头越发疼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叫人沏了杯晏茶。喝完伏案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封情信:“元宵之夜,*光大好,挑灯夜游,君意如何?”

然后让紫衣卫送进宫里。齐曦炎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吧。

齐曦炎看完,连叫三声“不通,不通,不通。”

他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才在后面附上一句:心领神会,如约而行。想了想,又觉太惯她,便加了一句:就你事多。

李浅看后撇了撇嘴,他的文采也没比她强多少嘛。

不过他究竟和她约的什么时辰,怎么会就不在上面说一下?

农历正月十五是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元夜、灯节。元宵放灯的习俗由来已久,玩灯是元宵节的一个重要项目,到了这天,不管当政做官的,还是普通百姓,都会到京城的街上凑凑热闹。

因为和齐曦炎约好了一起看灯,她吃完晚饭就开始打扮。不是打扮的更美,而是打扮的更丑。在脸上抹了一下眉粉,然后嘱咐小鱼去找一件破棉衣,越破越好。

小鱼狐疑地看她,问:“娘子是要施舍吗?”

过年的时候大户人家都会拿出一些食物衣服施舍给穷人,不过衣服大多是新的,像这种越破越好的棉衣倒是头回听说。

李浅点头,她施舍,她施舍给自己吧。

小鱼倒也尽责,不一会儿就淘换来的一件破棉衣,外面还露着棉絮,一看就是穿的时间很长了,所幸还浆洗的干净。

她瞧着很是满意,穿上就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正碰上来约她去前厅赏灯的太傅夫人。

方夫人竟没认出她,还冷声问着:“娘子可在里面?”

李浅点了点头,心道,人果然习惯看重外表的。难道换了身衣服,她就成了另一个人了吗?

门外备好了车,两个紫衣卫扮成车夫模样,送她到了灼阳门就离开了。

她站在青石板的道上,望着空空如也的宫门,不禁咧嘴,看来还是来早了。她有点埋怨齐曦炎,他也不说个具体的时辰,害得她连来得早来得晚都不知道。

夜晚的风很凉,她哆嗦地在门口站着,一边跺着脚,一边巴巴的往里面瞅着。暗自寻思,冻了这许久,一会到街上得整点好吃的,别的不说,元宵怎么也得来个七八碗吧。

灼阳门是四大宫门守卫最少的,也幸亏这里人少,不然凭自己今天的打扮,估摸着得把自己当要饭的撵走。

其实她也不想穿这么破出门的,虽然脸皮挺厚,但毕竟也没厚到人所共愤的程度。只是今天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要做,装扮成这样,可信度就高了,也更容易蒙蔽别人。

不过……齐曦炎必须让她等这么久吗?他祖母的,到底什么时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