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龙在访完村中的父老已经是下午了,等他赶回总舵中时,忽然想起昨夜放在桌上的书信,想去拿来毁掉,不留书信却不翼而飞。他连忙找来打扫房间的下人询问,都说没见过,又问还有谁进过房间。下人们想了老半天,只说大少爷曾经来找过他。

大少爷就是潘文龙的儿子潘杨,一身武艺得了潘文龙亲传,在济水帮中除了他自己不做第二人想,只是年轻人本事一大就免不得气盛,做事往往冲动不顾后果。

“扬儿前些日子与窦英走的颇近,要是他看到书信,不知会做出何等事来?”想到这里,潘文龙脑门上都急出一层细汗来,在房内转了两圈,急忙对守在门口的下人喝道:“快去叫少爷来见我。”

下人去后,潘文龙又在房内团团转了几圈,还是放心不下,急匆匆的就要亲自去帮中找潘杨。刚到门口,一个娇俏的身影撞进门来,问道:“爹爹,你这么急着赵大哥做什么?”

“凤儿,你可知道你大哥哪里去了。”

“大哥带着人出去了,说是要去打猎。冰天雪地的打甚么猎?真是奇怪,我要跟去看看,他还不让。爹爹啊,他回来之后一定要狠狠的责罚他。”少女皱着精致的小鼻子,上前抱住潘文龙的手臂娇声说道。

平日只要见到娇俏可爱,善解人意的女儿,潘文龙定会心情舒畅,但这时忧急在胸,也没有心情和女儿逗笑,又焦急的问道:“你大哥什么时候走的?”

潘凌凤也有些奇怪爹爹与平时有些不同,但还是乖巧的说道:“好像是两个时辰前。”

潘文龙表情一滞,喃喃道:“完了,完了,全完了。”

“爹爹,什么全完了?”潘凌凤见父亲此刻全然没有了平日那种万事都泰然处之的样子,不禁急切的问道。

北清镇往东不到十里便是一片山岭,地势复杂,密林丛丛,这一段路程从来就不是平静的所在,无论6上还是水上常年劫匪出没,这也是济水帮总舵设在这里的原因。从西而来的商船到了北清镇要再往东安全到达济南,不找济水帮护送,一般很难通行。不过如今这里的山贼水匪大多投梁山去了,道路倒是清静了不少。

“吁。”十数匹骏马齐齐扬起马头,喷出的气在空中结成一片白雾。

“窦掌柜,你看。那处山坡上人头闪动,恐怕有人不怀好意啊。”

“杜总管固然眼光锋锐,此地如今只有济水帮一家独大,并且其进来与我那堂兄窦英交往频频。这时候出现在我们去路上,来者不善啊。”

这一行人正是杜兴与窦雄。时值冬季,济水封冻,私盐贩运也只得暂停。他二人安排好登州的事情交给心腹手下,自己带了十来个卫士,飞马赶往梁山泊与朱明商议来年贩盐和购进物资的大事。

不料他们的行踪却被一直暗中监视窦雄的窦英现,直接书请济水帮半到劫杀。

山坡上,潘杨紧紧盯着坡下的杜兴等人,眼睛里冒出兴奋的火焰:“这就是窦英叔父信上说的窦雄和与他勾结的梁山贼人。要是拿了这些梁山贼人,我潘杨和济水帮定当名扬山东。”

“少帮主,动手吧。那些贼人现我们了,再不动手,他们就要跑了。”潘阳身后的都是济水帮的年轻一代,看到目标就像猎狗看到猎物一样,早就跃跃欲试了。

潘杨猛地吸了一口气,从腰间拔出钢刀,向前一跃,大喝道:“山下贼人休走。”济水帮的年轻人们也纷纷呼喝着举刀向山坡下奔去。

坡下,杜兴将手举过肩头轻轻一样,后面的十余骑从青龙寨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卫士整齐的拔出腰刀,静静的看着冲过来的济水帮众,虽然只有十多人,但是其中蕴含的杀气却让窦雄一阵心惊。

窦雄心惊之余,微微向杜兴靠了靠,低声道:“杜总管请慢着动手,待小弟先与他理论一番。”贩卖私盐与开山立柜打家劫舍,杀人越货不同,对济水帮这样的地头蛇一般都不会轻易得罪。

杜兴点了点头,示意他只管上前说话。

窦雄轻轻踢了下马肚子,上前抱拳对冲至面前的潘杨笑道:“在下窦雄,敢问小英雄可是济水帮潘少帮主。”

潘杨神色一怔,不由得停了下来,随即喝道:“小爷就是潘杨。你这勾结梁山贼寇的贼子少与我套交情。兄弟们,给我把这些贼人绑了。”“哈哈,真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小辈,就这点本事也该学人来劫道?”杜兴谐谑的看着潘杨笑道,同时将架在他脖子上的钢刀来回的挪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