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说句不好听的,您别生气。所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别太拘束着公主了,就随她去吧!等到公主及笄,求皇上为她指一门好亲事,所有的事儿不就都结了?”妙青也痛心与公主的变化,但木已成舟,为今也只能任其随波逐流了。

“你说得对,本宫是时候为瑞怡物色一门婚事了。先定下来,等她岁数一到,便立马嫁过去。”长公主的婚事,凤舞还需与皇帝商量,不过她心中已有目标人选。

凤舞驱赶似的摆了摆手,欲扫空一腔愁绪:“算了算了,不提这些烦心事儿。你跟本宫说说,最近皇上那边儿有什么新情况吗?”皇帝突然放了方达的假,这点太过反常了。不光凤舞这么认为,妙青亦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奴婢倒是觉得,方达离开一段时间也好。这不就更方便碧琅行事了么?只要……碧琅能守得住。”方达在不在不要紧,要紧的是碧琅别“叛变”才好。

“怕就怕她守不住!你看看彤史吧。”凤舞将彤史记录抛给妙青。

妙青拿起浏览一番,除了近期皇帝去后宫的次数勤了些,其他并无不妥。妙青不解,遂发问:“从彤史上看,皇上……也算正常啊。”

凤舞摇摇头:“碧琅差不多每天都会给皇上送补药,而碧琅当值的时辰可不单是下午和晚上……”见妙青依旧不明了,凤舞用食指点了点彤史:“你看看,所有的记档都是夜间。那碧琅上午当差的时候呢?皇帝若是白天服了药,不去后宫……”

经凤舞一提醒,妙青顿时明白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奴婢想起来了!这个月去领月例的时候,刚好碰见了丽华殿、集英殿和秋棠宫的三个小丫头。她们说皇上有几次反常的白天逗留她们宫里好久,而且还将所有宫人都赶了出去!”

“哼,这便对了。好个‘白日宣淫’的昏君!”凤舞不屑地冷哼,重重阖上彤史问道:“皇上今晚翻了谁的牌子?”

“奴婢打听过了,皇上今夜要独宿昭阳殿。”妙青算了一下,突然惊呼出声:“不好!皇帝独宿,又赶上碧琅值夜……”

凤舞嗤笑一声,显然早就想到了碧琅的小算盘。她慢条斯理地开口:“你不必惊慌,本宫早就警告过她不可**于皇上。她若是不信邪,偏要为自个儿挣一挣‘前程’,那也随她。只不过,这‘前程’她能不能挣到就另说了。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才好!”

一切只待明日的结果,如若结果是凤舞想要的,她便一如既往地重用碧琅;假如不是……那也无所谓了。

与此同时的昭阳殿内,端煜麟服下鹿血过了半个时辰,药力差不多开始散发了。碧琅脱去外袍,只穿着里面的单罗纱裙,悄悄步入皇帝寝殿。

“来了?”端煜麟声音黯哑,他早已躺在床上准备就绪。

“是。奴婢这就来了。”碧琅觉得室内的光线太亮,她竟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又吹熄了几支蜡烛。昏昏暗影中,窈窕倩影款款走向帝王卧榻……

腊月十五,晨。

妙青正为凤舞篦头发,蒹葭慌慌张张地跑进殿内,气喘吁吁地禀报:“娘娘,不好了!碧琅她……她被皇上处死了!”

“宫里死个把奴才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蒹葭你可别失了礼数。”妙青平静地瞥了她一眼,继续替凤舞梳头。

蒹葭福身请罪:“奴婢失礼了,还望娘娘恕罪。可是,碧琅她……”碧琅是娘娘好不容易安插到皇帝身边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太可惜了!

“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凤舞似早有预料般的淡定如常。

凤舞当然早就猜到碧琅会遭此下场。一个侍寝的宫女非完璧之身,此等玷污圣体的大罪,端煜麟能饶了她?不能为她所用之人,下场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碧琅的尸体被小太监抬出来时,眼睛还是睁着的。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相信,她恐怕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真的成了‘不洁之身’?不过皇帝并没有给她想明白的时间,他甚至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就这样,前一刻还幻想一步登天的女子,下一刻便永堕地狱。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