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煜麟的风寒终于赶在正月前痊愈了,为了弥补去年的缺憾,今年的新年过得异常热闹;正月十五,皇后的千秋节也是办得隆重,算是皇帝对凤舞的补偿和嘉奖。

许是一年来的几场灾病动摇了皇帝的某些坚持;又或许是阖家团圆的气氛,唤醒了他对亲情的渴望。在这举国欢庆之际,端煜麟终于解除了太子的软禁并加以抚慰。

虽然尚未恢复太子的职权,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都是早晚的事儿。***喜极而泣,感念皇恩。皇帝总归还是舍不得这个优秀的皇长子的!

二月廿八,双生皇子寿诞,端璎庭设宴麟趾宫。皇帝并未亲自出席,但一道复职的圣旨足以表达父亲对儿子的祝福。

麟趾宫上下一片欢腾,这种喜悦氛围也蔓延至了泰王府。然,几家欢喜几家愁。

凤舞表面恭贺,内心又开始了各种盘算;徐萤硬下心肠将吵着要出宫的端璎平狠狠教训了一顿,恼怒之余加紧了与楚家的联系;那些打着“太子妃”之位主意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太子复位,众人不由得将目光齐聚到风光一时的晋王身上。然而,端璎瑨喜怒不辨、淡然如水的表现惊讶了所有人!此等宠辱不惊的态度,惹得满朝文武啧啧称赞。唯有端璎瑨自己知道,他在笑脸迎人的时候,手中的酒杯险些被捏碎。

转瞬间,顺景十三年的春天如约而至,太后和皇后想着该把选秀的事宜提上日程了。

永寿宫里,姜枥和凤舞坐在客榻两端,中间隔着一方矮几。姜枥默默看着备选的名册,凤舞则悠闲地饮着新贡的碧螺春。

“今年参选的秀女还真是不少!光是这永安城内的京官女眷就不下十数个,更别说加上外官选送的了。”姜枥将名册从头翻到尾,这秀女的人数少说也有上百人。

“年年如此,只不过今年好像特别的多。姨母您瞧瞧这几个……”凤舞指了指几名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女子姓名,讥讽道:“她们都尚未及笄,可家里却迫不及待地送她们来参选了。”

“哀家先把这几人除名了,稍后你再送去给皇帝看看。”此等急功近利的行为,姜枥亦是十分反感,当下提起笔在这几名小女孩的名字上做了剔除的标记。

阖上名册,凤舞不屑地笑笑:“这些人无非是想效仿贞嫔之流,借助后宫的力量,来达到飞黄腾达的目的罢了。”

“皇帝年岁越长,疑心就越重。他忌惮外戚专权,看到这样的一份名册,还不得气个好歹?唉!”姜枥长叹一声,不知是替姜、凤两家担忧,还是为待选的秀女悲哀。

凤舞巴不得端煜麟气死,她只恨这一本薄薄的名册要不了他的命!凤舞整理一番思绪,突然想到一事,便向太后打听:“姨母,姜氏一族可还有适龄的女子?如果有,我们该想办法助她选入宫中啊!”

“容哀家想想……”姜枥沉思了一阵,想起来貌似还真有这么个人选:“哀家有一位远堂亲戚,他家的孙女今年刚好及笄了。只不过……”姜枥欲言又止。

“舞儿猜猜姨母在担心什么?姨母是怕堂伯伯不同意将孙女嫁给年纪相差巨大的皇上?”少女十五岁,可端煜麟已经四十二岁,足可以当女孩的爹爹了!

“倒不是担心年龄的问题,哀家是担心皇帝见了姜家女子的名字又多生疑虑。你要知道,如今的姜家已大不如前,哀家实在不敢拿全族的前程赌博啊!”纵使皇帝年过花甲,也还是有大把的妙龄少女,挤破头想要入宫。相信姜氏也不例外,但是姜枥还是想求个稳妥。

听到姜枥如是说,凤舞立即拾起名册重新浏览一遍,果不其然在一个叫“姜可”的名字下看见了标记。

“姜可……难道说,这个姜可就是姨母的那个远堂孙女?”姜枥居然把她给除名了,真是老糊涂了!

凤舞无奈地收好名册,起身告辞。

在去往昭阳殿之前,凤舞先回了趟凤梧宫。她将秀女的名册又重新誊抄一遍,这一次,姜可的名字下再没了剔除的标记。凤舞这才满意一笑,揣上新名册直奔皇帝寝宫。

端煜麟正在批折子,凤舞阻止了方达的通传,径自悄声进了大殿,而他对此一无所觉。

“皇上也该歇歇了,别累坏了身子。”凤舞接过方达送上来的的茶,亲自奉给皇帝。

“皇后何时来的?怎么也不通报一声?害得朕怠慢了。”端煜麟瞟了方达一眼,发达亦是无可奈何。

“臣妾见陛下正聚精会神地处理政务,不愿打扰,故而擅作主张不让方公公通传的。还望陛下见谅。”凤舞又说了几句恭维话后,便直奔主题:“皇上看看,有没有合意的?”凤舞将秀女名册递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