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不知道啊,要不就是去她姨家了?你到野菜沟找找?要不就是在桃花村她姑哪儿,反正没在家。”我这人瞎话说惯了,向来不打草稿,关云长放屁,不知道脸红。

茂源叔大眼一瞪,跟牛蛋差不多,胡子翘了起来,烟锅子也一个劲地乱抖:“杨初九,你知道你自己在干啥不?这是犯罪!翠花已经染上了暗病,万一传播出去,可是要出大事情滴!你小子那么上进,为啥要拖我后腿?”

我说:“爹,女婿没拖你后腿啊,真的不知道,不信的话你搜啊,把翠花搜出来,任你带走!”

茂源叔瞪了我一眼:“知道你小子鬼点子多,不老实,搜就搜!”

他大手一挥,工作组的几个人立刻摩拳擦掌,跟鬼子进村扫荡抓捕地下党那样,忙活开了。

先把院子里检查一边,院子里一目了然,啥也没有。

北屋里没有,东屋里没有,西屋里没有,厕所里没有,厨房里没有,粮仓里没有,炕洞子里也没有……。

老鼠洞都找了,还是看不到翠花的踪影。

其中一个小子不服气,低头冲进了俺家的牛圈,弯腰到牛肚子的下面去找。

牛害怕见到生人,咣!放了个屁,把这小子熏得捂着鼻子跳了起来。

可能动静有点大,把犍牛吓坏了。

那头犍牛一点也不客气:“嗼——!”两只犄角一顶,直接把这小子从牛圈给顶到了牛槽子里。

爬起来以后,吓得他屁滚尿流。

全部扫荡一遍,不要说翠花,女人毛也没发现一根。

茂源叔急得只跺脚:“初九啊!你个兔崽子!到底把翠花弄哪儿去了?让她逃出去,你可知道事情有多严重?”

我说:“知道,不就是传染吗?不让她传染不就是了?俺嫂子又不偷人,俺哥没在家,所以也不会有夫妻生活。她也不会去卖血,所有的传染途径被堵死,她还能传染谁?谁也不传染,你们还抓她干啥?”

一顿抢白,将茂源叔给说得没词了。

我杨初九不傻,暗病的传播无非三种途径。第一是夫妻生活。第二是母婴,第三是输血或者打针。

除了这三种途径,其他的方法是不会引起暗病传播的。

像一块吃饭,合用碗筷,一个盆里洗脸,一个锅勺舀水,合用一条毛巾,都不会引起传染。

最近看了很多医书,对按摩秘术也是背得滚瓜烂熟,一手银针玩得出神入化。

按摩的技巧更是炉火纯青,白天治妇科,晚上治寂寞,圣手摸全村,摸谁谁哆嗦。

老子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小中医好不好?

可茂源叔还是不放心:“我警告你小子,翠花如果回来,立刻让她到大队部报到,要是把暗病传出去,我打断你的腿!”

“爹呀,你放心,嫂子回来,我一定让她配合您的工作,谁让您是我爹嘞?女婿一定全力配合你,支持你……。”

“那就好……。”茂源叔也是走走过场,因为翠花被感染的事儿,真的按不住了。

村子里有统一的报表,每个人的体检情况都报上去了,领导们十分关心。

茂源叔是迫于上边的压力,才带人过来的。

红霞活着的时候跟我感情那么好,我又那么孝顺他,老爷子当然不会对半个儿子翻脸。

所以他大手一挥:“既然找不到,那咱们就走。”

刚要离开,工作组一个年轻人眼尖,一下瞅到了旁边的红薯窖。

红薯窖跟其它地方不一样,因为担心夏季的雨水流进去,泡坏红薯,所以入口的位置比较高,是个圆圆的土包。

他看到了那一堆玉米杆,也瞅到了玉米杆下的破铁锅。

这小子抬手一指:“他家有个红薯窖,那红薯窖还没搜过的呢?”

茂源叔的身子也振了一下,脑袋一扭,神色慌乱地看看我。

他立刻明白,翠花一定藏在红薯窖里。

老爷子很想替我遮掩的,可四个工作组的人,包括医疗队的医生都在旁边,他有点手足无措。

我瞅到了他的无奈,赶紧说:“没错,那是一个红薯窖,不过里面啥也没有。”

那青年冷冷一笑:“杨初九,你嫂子不会是藏在红薯窖里吧?”

我面不改色:“那你去搜搜啊,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人瞅了了红薯窖旁边的大黄狗还有狼崽子,首先哆嗦了一下。

他问:“杨初九,你家的狗,咬人不?”

我说:“不咬……。”

那人喔了一声,慢慢靠近了红薯窖的入口,伸手去掀那口铁锅。

哪知道手还没有碰到铁锅,旁边的大黄狗跟小狼不乐意了。

狗跟狼一身的黄毛全都竖立起来,嘴巴一裂,胡子一抖,眼睛一瞪:“嗷呜——!”跟狮子一样扑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