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从容,出门就换上了一副笑脸,哼着歌儿来到了俺家。

当时,我正在家里吃饺子,爹娘,嫂子翠花,再加上香菱抱着小天翼,餐桌上热闹非常。

陶姐进屋子就笑:“呀,吃着呢?一家人真热闹。”

“陶姐,你咋来了?吃了没?刚煮好的饺子,尝尝鲜呗。”香菱赶紧热情打招呼。

陶姐说:“俺不吃,在家刚吃过,俺找初九有事儿。”

香菱问:“找俺家初九干啥?憋得慌了?”

香菱也没脑子,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就跟陶二姐斗嘴。

她俩经常斗嘴,没大没小,张口就养汉头子,小笔燕子乱骂。

乡下的老娘们就是这样粗俗。

我放下碗筷问:“陶姐,你咋了?那儿不舒服?过来让小叔子摸摸,顺便打一针儿。”

陶姐说:“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快点吃,吃完给俺拿药。”

我说:“不吃了,吃饱了,拿啥药?走,上西屋。”

来到西屋,拉亮了电灯,坐在椅子上,我问:“陶姐,你拿啥药?”

陶姐说:“还拿上次香菱给俺拿的那种药,很管用。”

我一愣:“咋?你家的那头猪还没好?被狼咬得可不轻啊。”

她说:“是不轻,浑身都咬烂了。”

我说:“嫂,一头猪崽子能值几个钱?你拿的这些药,都够买一头大猪了,不划算啊。”

女人说:“管你屁事儿,俺喜欢花钱,不行啊?一分钱也少不了你的。”

我说:“行,行,你牛,你还把猪崽子当自己男人来养了,晚上是不是也抱着它睡啊?”

陶姐说:“对,晚上俺就抱着那头猪睡,俺乐意。俺命苦,哪像恁家香菱,天天晚上有男人陪,天天晚上喊炕。”

我一边抓药一边说:“你晚上寂寞,我也可以陪……我咋着也比那头猪强。”

他是嫂子,我是小叔子,所以也跟她开玩笑。

陶姐说:“呸!你跟俺睡,香菱还不撕烂俺的嘴?打断你的腿?咯咯咯……。”

女人笑起来还是跟银铃一样。

药包好了,全部递给她,她要给我钱。

我说:“算了,不要了。”

她说:“那怎么行?虽说你不靠卖药为生,可这些药也是你花钱买的。”

我说:“你一个女人家不容易,我能要你钱?赶紧收起来。”

陶姐非要给,我往她那边推,一推一拉,抓在了她的手腕子上。

猛地,我吃了一惊,头发根发炸:“陶姐你……怀孕了?”

可不怀孕了吗?都五个月了。

冬天的衣服厚,女人裹得掩饰,从外面很难看出来。

可我是中医啊,不摸不知道,摸摸好奇妙,行家一伸手,就知道她有没有。

从她的手腕上,明显摸到了喜脉。

陶姐的脸腾地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初九你……你咋知道?”

我说:“你别忘了我是干啥的,告诉我,这娃是谁的?”

陶姐低下头不做声了,眼光不敢跟我的眼光相碰。

她担心我斩草除根。

我问:“是不是二毛的?”

女人打个哆嗦,点点头。

心里真不是滋味,想不到这王八蛋竟然没有断子绝孙,还有没有天理?

跟我有仇的是二毛,而且他已经得到了报应,孩子是无辜的,陶姐更无辜。

我问:“啥时候怀上的?”

“救狗蛋的时候,俺陪着二毛睡了八次,在那八天怀上的。”

“这么说……是去年七月的事儿?我没回来那会儿?”

“嗯……”女人点点头。

我说:“陶姐,你一个寡妇……忽然怀了孩子,你想过村里人咋看吗?”

她摇摇头:“没想过,别人乐意咋看就咋看,俺心里没亏。”

“那你以后咋生活?一个单身女人带孩子很苦的。”

陶姐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俺想把他生下来,养大。”

“行,那你需要啥帮助,尽管吱声,我跟香菱都会帮你。”

陶姐瞪大了眼:“初九你……不记恨俺?不记恨这孩子?”

我说:“屁!关你啥事儿,关孩子啥事儿?你俩跟二毛又掺和不上?”

陶姐眼睛一眨吧哭了,差点扑我怀里:“初九,你真是个大好人,俺想,生的时候,你跟香菱在俺身边,俺一个人……怕!”

我说:“没问题,你啥时候肚子疼,就喊我,我随叫随到。”

她忽然说:“那你现在就帮俺摸摸吧,看孩子的胎位正不正。”

我说:“行!那你躺炕上吧,我帮你查查。”

陶姐还真听话,往炕上一躺,三俩下衣服扯光了,只穿一条花裤衩。

她说:“初九,你摸吧,使劲摸,用力摸,看孩子健康不健康。”

于是,我袖子一卷,摸向了陶姐的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