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的自留地不多,人均也就亩把地,这一亩地主要是种口粮,一年两季,一季玉米,一季小麦,也有种谷子跟高粱的。

承包的地是另算的,谁包地谁拿承包费,量力而行。

杏儿也没搭理他,发现地整理完,溜一圈也就回家了。

中午吃过饭,来到了承包的白菜地浇水。

刚刚走到地头,她又看见栓子叔站在那儿,在帮着她改地垄沟。

杏儿问:“叔,你这又是干啥?”

“我帮你浇地啊,白菜该浇水了,不然就减产了。”

杏儿说:“叔,俺不用你浇,赶紧回家吧,俺自己会干。”

“不行,不行,你一个女人家不容易,叔必须帮你。”

“不用,不用,村里人瞅到不好,会说闲话哩,还是去帮你家陶姐吧。”

“那我帮你撒肥料,撒完肥料就回家。”

杏儿拗不过她,男人已经端起脸盆,装满肥料,一沟一沟撒起来。

三十亩地撒上肥料,地垄沟一开,同时浇好几亩。因为水泵的尺寸大,马力也大。

杏儿的三十亩地,一天的时间就能浇完。

白菜已经遮掩饰地面了,栓子叔光着脚丫子,弯着腰踩在地垄里,尽量不让肥料撒叶子上。

可这老家伙倒霉了,光顾着讨好寡妇,没注意脚底下。

噗嗤,一脚踩在了粪叉上。

这根粪叉是杏儿干活的工具,平时懒得扛回家,就放在白菜地里隐藏起来,这样再下地的时候,不用来回拿工具。

那根粪叉就藏白菜的地垄沟里,被菜叶子遮掩饰了,尖尖朝上,一脚下去,噗嗤!其中一根钢齿正好刺在了栓子叔的脚心上。

粪叉的齿牙又尖又长,足足半尺。这么一下,就将栓子叔的脚面扎透了,这边刺到了那边。

“啊——!”男人发出一声竭嘶底里的嚎叫:“救命啊——!痛死了!”

他手里的肥料砸在地上,人也坐在了地上,抱上脚丫子,痛得虚汗如注。

地上血流成河,鲜血顺着刺伤的窟窿汩汩流淌。

这可把杏儿吓坏了,女人扯着嗓子喊:“栓子叔,你咋了?咋了?救命……初九!快过来,栓子叔出事儿了——!”

山谷里很空旷,杏儿的嗓门也洪亮,一下子传出去二里地,干活的村民全都听到了。

我在那边也听到了叫喊,以为杏儿遇到了狼,丢下手里的活儿就往这边跑。

冲过来一瞅,也有点哭笑不得。

“这是咋了?”

“栓子叔帮俺干活,一脚踩粪叉上了。”

“卧槽!咋那么不小心!叔,你别动,我帮你治伤。”

我抬手抓住粪叉,用力向外一拉,噗嗤,鲜血再次从脚心的窟窿里喷涌而出,几乎弄老子一脸。

“痛死了!小王八蛋,你轻点……。”老头子嚎叫地更厉害了。

不敢怠慢,将栓子叔背在肩膀上,一溜烟跑回了家。

走进家门,帮着他上了金疮药,脚心跟脚面的窟窿上分别贴一块膏药,这才将他弄回自己的家。

这是栓子叔第一次倒霉,被粪叉刺伤,在炕上躺了一个礼拜。

很快,第二次倒霉的事儿又来了,那是七天以后。

七天的时间卧床不起,可把他憋坏了,心里想杏儿想得不行。

他禁不住寡妇的诱惑,可以下床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拄着拐杖一颠一颠,又来到了杏儿的家。

走进家门,他就帮着女人干活儿。

发现杏儿家的水缸空了,需要挑水,于是他就挑起水桶,帮着女人去打水。

打水可是力气活儿,必须要到打麦场的那口水井里去打。

去的时候,挑两个空水桶,还不是问题。

来到水井旁边,他首先放下水桶,再放下拐杖,然后去搅辘轳。

辘轳上有绳子,绳子的那头有小桶,首先要把小桶打满,将水倒大桶里。

因为受伤的脚不能活动,栓子叔来个金鸡独立。执拗执拗将小桶卸进了井眼里。

杏儿在厨房做饭,根本没看到他。

扭过头的时候,发现水桶不见了,从后面瞅到了栓子叔的背影。

女人立刻明白老头子又在讨好她。

于是,杏儿从家里追了出来,一直追到打麦场。

她赶紧过来抢夺老头子手里的辘轳,说:“叔,您这是干啥,俺自己来,自己来。”

栓子叔一瞪眼:“看不起我?我想帮你,打个水还累不死人。”

杏儿说:“叔啊,上次帮俺浇地,弄伤你的脚俺就挺不好意思的,这次说啥也不能劳烦你了。”

老头子说:“没事,叔是大好人,喜欢学雷锋,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杏儿坚决不从,就跟男人抢夺,这么挣过来抢过去,出事儿了……。

要知道,栓子叔的脚还没好,脚面跟脚心上的窟窿正在结痂。

他玩的也是金鸡独立,一挣一拉,脚底下一滑。

“啊——!”

扑通!栓子叔掉水井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