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个那个的,咱俩签约合同,今年我要你一千万斤,明年,我还要你一千万斤。以后老哥就是你最大的客户了,咱俩做一辈子生意。”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嘚瑟就显得做作了,赶紧站起来说:“好!我跟你签约合同!谁让咱俩是兄弟。”

老张拍了拍我的肩膀:“这就对了嘛,我要跟你一签五年,五年之内,每年你给我一千万斤的白菜。”

“没问题,一言为定!”

就这样,一笔生意谈成了,我终于长吁一口气。

这就等于仙台山四千亩的白菜全部销售出去了,再也不用发愁了,晚上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张老板是午饭以后离开的,那个合同是下午派人送来的,合同一签,万事大吉。

拿着合同,翠花的眼睛里闪出了激动的泪花:“初九啊,你真能干!咱们发财了,发财了……!”

可我却没跟她说话,翠花扭过头的时候,我已经躺沙发上,跟周公下棋去了。

翠花激动不已,慢慢靠近我,一下子抱上了我的腰,摸着我的脸:“睡吧,睡吧,你累坏了……初九啊,胡子长了,该刮了。头发长了,该理了。脸也瘦了,为了仙台山,你的血都要熬干了……。”

的确,这段时间吃不下喝不下,睡眠也不足,咋能不瘦?

也不全是为了仙台山的群众,完全是为了嫂子。

当初答应她,要为她建立一个蔬菜王国,水果王国,作为男人决不能食言。

一句话,嫂子是我的动力,没有翠花,或许就不会有后来成功的那个杨初九。

张老板果然说话算话,第二天就安排了一个车队,浩浩荡荡开上了仙台山。

又过三天,所有的车全都拉满,张老板特别慷慨,顺利结账走人。

仙台山的群众两个月没停,车来车往,冒着寒风冒着大雪,一直在砍菜装车。

一场鏖战,地里的菜砍光了,卖净了,换来的是数以万计的钞票。

最后一车菜装完,田野里变得冷清寂静,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等着最后的分红,等着过一个肥年。

我一直没回家,家里的摊子全部交给了孟哥,陶寡妇还有杏儿跟瓜妹子他们。

腊月初八这天,我终于拉着翠花要回家了,李燕恋恋不舍。

这两个月,门诊部挣了不少的钱,买菜的十几个客户是免费按摩,剩下的客人都是照常收费。短短六十天,李燕的按摩门诊就挣了二十多万。

她拉着我的手说:“初九,你别走,你走了俺咋办,按摩门诊就经营不下去了。”

我说:“你放心,明年我还来,还帮着你打工,照样在这儿拉客户,我要在这儿把我们仙台山的菜卖遍全国。”

李燕说:“俺等你,没你,俺就不能活了……。”

翠花说:“瞧你俩依依不舍的样子,跟小夫妻分离一样,干脆你嫁给初九做媳妇吧?”

翠花的话酸溜溜的,充满了嫉妒,李燕噗嗤一笑:“俺嫁给初九,香菱咋办?你还不气出病来啊?咯咯咯……。”

翠花说:“鬼丫头,俺才不生气呢,就怕你不敢!”

“保重……再见了。”李燕跟翠花抱在一起,两个女人的眼睛都是湿漉漉的。

女人跟女人的感情就这样,到哪儿她们都有扯不完的话题,到哪儿都能成为最知心的朋友。

我拉着翠花上了车,汽车开动,李燕撵着车影一口气追出去老远,直到看不见。

终于回村了,拉着翠花再次走上通向村子的山道,心里感慨不已。

所到之处,哪儿都是被腾出来的地,一碧万顷的白菜不见了,甚至那些剥下来的菜帮子也不见了。

菜帮子可是猪跟牲口最好的饲料,没有卷好心的菜也全部收回家,村民当做了冬天的口粮。

田野里哪儿都是雪,山是白的,树是白的,庄家地也是白的。

作为这场战役的领导者,我享受在成功的喜悦里。

刚刚走到村子口,翠花抬手一指:“初九你看,乡亲们,乡亲们来接你了。”

仔细一瞅,果不其然,村头小石桥的这边到处是人,人山人海,哪儿都是人影,哪儿都是人脑袋,四个村子的所有群众差不多都来了。

最显眼的是一条横幅打出的标语,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热烈欢迎我们最敬爱的村长杨初九同志得胜归来。”

学校的孩子们也放假了,一个个举着小红花,排成了两队,摇旗呐喊:“初九哥!好样的!初九哥,好样的!”

我爹,茂源叔,有义叔,把村子里的锣鼓唢呐队也组织起来,瞅到我跟翠花的身影,茂源叔大手一挥:“预备——开始!”

锣鼓家伙一起敲响,唢呐跟笙笛也一起吹响:“洞洞棒!洞洞大!弟弟棒!弟弟大!啪啪啪,屋里娃!……。”

一双双炙热的眼光瞅着我跟翠花,纷纷充满了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