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咳嗽两声,也不说话了。

巧燕的话入木三分,张口就驳得他哑口无言。

当初大学毕业的辩论大赛上,这丫头可是拿过第一名的。

大金牙是个外人,不好说话,本来想劝解,可巧燕眼睛一瞪,他话没说出来,同样闭嘴了。

江百岸说:“娘,收手吧,你们干不过初九的,免得儿子为难。”

张进宝也说:“爹,岳母大人,平息干戈吧,放初九哥一条生路,放仙台山人一条生路……。”

张德胜的嘴唇动了动,说:“如果我们不放,你们会怎样?”

小丽闻听,怒道:“那我们就跟你们断绝母女关系,父子关系,从此各为其主!”

江老婆儿瞪儿媳妇一眼:“你说啥,断绝关系?”

“对!合同我们都带来了,上面写得很清楚,跟仙台山为敌,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会尽力帮着初九打赢你们!绝不手下留情!”

江老婆儿一笑:“好啊,就算我没有生过这对儿女,合同……我签。老张,你嘞?”

张德胜咬咬牙:“我不会放过杨初九,这是我唯一可以打赢他的机会,张进宝这儿子……我也不认了,签字!!”

小丽说:“好!这话可是你们说的,不能反悔!”

“反悔个屁!死都不悔!”

张德胜跟江伯母二话不说,纷纷在合同上签了字。

这就是一份父子跟母子关系断决书。起初,几个孩子就是想吓唬一下大人,没有准备真的断绝关系。

可两个老人却真的签了。

合同一签,江百岸的眼泪流了出来,张进宝也是泪眼婆娑:“爹……岳母,你们就这么狠心?为了打赢初九哥,亲生子女也不认了?”

江老婆儿说:“以后,你别这么称呼了,我不是你岳母,张董也不是你爹,你爹是杨初九。你们都长大了,飞出窝窝了,再也不用大人的呵护了。”

巧燕也有点傻眼,想不到事情会搞成这样。既然闹到了这种份上,那还说个啥?走呗。

所以,她一手拉起自己男人,一手拉起亲哥,说:“哥,进宝,咱们……走!”

三个人首先冲出去的,小丽拿着合同随后紧跟。

看着四个孩子走出写字楼,张德胜跟江老婆儿全都叹口气。

他们也有点后悔,鲁莽了,大意了。

张德胜说:“算了,断绝关系是他们先提出来的,咱们被他们逼到了死角。”

江伯母哭了,说:“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一把屎一把尿养他俩干啥啊?天啊,地儿啊,一对儿女给杨初九白养活了。他还抢走了俺女婿跟儿媳妇啊,日子没法过了……。”

张德胜咬咬牙:“别哭了!他们不仁,别怪咱俩不义,就当没生过他们。杨初九,都是杨初九挑拨的,老子绝饶不了他!”

“你说,怎么对付他?说不定杨初九这时候在家偷着乐呢。”

大金牙在旁边说:“想整蛊杨初九,太简单了,我去质监局检举揭发,说杨初九的路偷工减料,让质监局的人查他。

老张,你去打通另一路关节,想办法拖延工程款的发放,没有钱,杨初九的路就修不成。工期必定会拖延。

江婶儿跟二毛督促施工进度,咱们四个齐心协力,联合起来,非把他拖死不可!”

张德胜一拍桌子说:“好!就这么办!”

于是,两个人一起行动了,兵分两路。

大金牙果然写了匿名信,一封信投到了城建局。而张德胜赶紧忙着找市里省里的领导,说杨初九偷工减料,工程款应该延期发放。

顿时,我四面楚歌,陷入了新的窘迫。

几天以后,第一波找麻烦的就来了,果然来好几个质监局的人,要求检查工程的质量。

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早知道会有这么多的麻烦,只能抽丝剥茧,一点点应付。

质监局的人来到仙台山,首先说,梨花村到县城的这四十里路不合格,要求质量检测。

我说:“那就检测呗,喜欢检测那段,就使劲挖!!”

他们说:“那要分段检查,一段一段挖开。”

我说:“挖,别客气,爱挖那段挖那段。”

江百岸一听就急了,怒道:“初九,这是胡闹!很明显,这些人拿了张德胜的贿赂,就是要拖延咱们,修好的路,被他们挖了还要填上,不行啊。”

我说:“不行咋办?小胳膊能别过大、腿?挖!!”

于是,那帮人大手一挥,浩大的检测开始了,新修出来的四十里山路,被他们挖得千疮百孔。

一段段路被挖开,十几天的时间过去,路被挖开好几十段。

可一段段检查过来,没有发现一处不合格的,全都达到了国家的标准。

而且超越了国家的标准,特别是村子那一段路,比上级的要求,还整整高出去六米。

高出去六米,绵绵延延几公里倾斜下来,至少多出去两千万损耗。

质监局的人检测完,最后说:“杨董,对不起,我们是收到匿名信,才过来检测的,身不由己,给您添麻烦了。”

说完,他们拍拍屁股走了,四十里的山路剩下了无数个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