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手续办得比孙菀想象中顺利,因为前一日老夏高价买到一张卓临城结婚时的照片,在看清卓太太真容的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他很快就对她挥手放行。

离婚的事,自然比离职棘手得多:她快递给卓临城的离婚协议,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她打他电话,一旦提到离婚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挂断;她约他面谈,却被告知没有时间……

迫不得已,孙菀只得亲自上门拜会。然而不到十分钟,那场谈话就演变成了有关婚姻责任的剧烈争吵。

“结婚一年多以来,我可曾限制过你的自由?可曾对你使用过暴力?可曾吸烟酗酒?可曾对家庭漠不关心?可曾对你关爱不够?”卓临城静静靠在椅背上,沉着脸问。

面对这一系列问题,孙菀机械摇头。

卓临城将离婚协议当着她的面优雅地撕烂,“既然如此,你凭什么和我离婚?就因为一次根本不存在的外遇。”

孙菀被激怒,半分不甘示弱,“不,不是因为那个,我只是觉得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

卓临城表面上的沉郁被打破,猛地起身,怫然将她按到办公桌上激烈地强吻,一只手在她的禁区中游移。在她几欲晕厥的时候,他将手从她禁区里抽出,恶狠狠地讽刺道:“什么时候对我没反应了,再来说没感情这种话。”

孙菀红着眼圈丢了他一个耳光,万分狼狈地逃离。

她身心俱冷地在万华附近的咖啡馆坐了一下午。最后打电话告诉律师,她要起诉离婚。

三日后,那位律师准备好诉状,陪孙菀去立案庭办了立案手续。从法庭出来时,那位律师坦率地告诉孙菀:“可能要等很久。如果您先生坚持不愿意离婚,我们胜诉的机会不大。”

诚如那律师所言,诉状递出后,一直处于泥牛沉海的状态,孙菀渐渐有些不抱希望起来。

但生活总要继续。收拾好心情后,孙菀向几间杂志社投了简历。她本不抱希望在年前找到工作,不料简历发出去不久,就接到一间知名杂志社的面试通知。

年底求职的人,多是工作经验欠奉的毕业生,孙菀很快就在面试中脱颖而出,获得了一个薪水颇优的岗位。孙菀疑心上天眷顾自己,后来方知,这间杂志社不久前发生了一次剧烈的高层斗争,前主编离职时几乎架空整间杂志社,现任主编梅丽莎才不得不放宽条件,在年前广纳贤才。

雷厉风行的梅丽莎很快重新确立杂志的定位——引导高端精神享乐。杂志核心内容也从奢侈品推荐转向电影、音乐、读书、戏剧、当代艺术和文化交流。对孙菀而言,这样的定位自然是十分理想的。因为她急需要做一些有文化内涵的工作,赶走上份工作留在她生活里的乌烟瘴气。

生活既然一片黯淡,孙菀只好寄情于工作。圣诞节前后,孙菀接连做出几个反响很好的大型专题。同事们固然是嫌她急于表现,但梅丽莎偏偏赏识她,元旦一过,就将孙菀提拔为编辑部的中层领导。于是,新年伊始,孙菀就化身成了空中飞人,于全国各地间往来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