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陆越的随身小厮阿旺回府报了信,果然大晌午的就派着一堆护院在沈府三黄巷的后院守着,待陆越意识清醒过来,便被人抬着出了清桥桥在三黄巷开的那扇小门。

陆府主母觉得这事儿闹大了不好看,毕竟自个儿儿子那德性她门儿清,但真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去沈府,也不见得是件好事儿。

先不说她从没想过要攀上沈三房这门亲事儿,光就自个儿子请人说媒提亲这事儿自作主张不说,还被人扫地出门,就够掉份儿的。如果说出去是被自个儿惹得风流帐,被人盯上了,那估计老陆家的脸面儿也没了。

不过,架不住沈府三房的沈三爷是太医院的提点,好歹也是正品的朝廷命官,俗话说得,民不官斗,何况是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商贾之家。总要去跟人打声招呼,顺便自个儿混账小子给人家三房姑娘提亲的事儿,也得去意思一下。

不说不是陆家的意思,也不是说是陆家的意思,总之备上份厚礼,权当是给那天唐突表个意思,那沈三房的三小姐听说还病重着,正好也可顺水推舟表示一下歉意。

归结起来一句话,不打自个儿儿子脸,先倒把惹出来的祸事,擦干净屁股再说。

派去给沈三房三爷送礼表示慰问的是陆府的大管事,陆大管事。另一边,去三黄巷清桥居后门接人的是陆方氏的得力管事,方管事。

陆越这人前脚从清桥居后门接出来,带上一堆身强力壮练家子的护院,抬着一顶青布围子的小轿便走了。这后脚,去送礼的陆大管事,却被沈家三爷给赶了出来。

东西让沈三房的门房扔在了地上,还破口大骂:“滚!我家老爷才不稀罕这些东西!什么玩意儿!”

信仁居东厢卧室的沈李氏,倚在一张罗汉软榻上气道:“这个登徒子!平时在外沾花惹草算了,竟然还敢拿东西来恶心人!怎的不被人给打死!省得祸害那些清白闺女!”

沈李氏一想到自个儿小女儿是因为这件事病得人事不省,就更气。

“我道他陆家都是这些么玩意儿!出事了,就想着息事宁人!先头那登徒子,城中哪个有姿色的闺女儿没被人他觊觎过!如今害得阿肥这般,我真是恨不得吃他肉,剥他皮!”

“母亲别气,眼下这事儿,我觉得也好,至少这被人不明不白揍一顿,也算给咱阿肥出了口气。”沈重平细声劝道。

沈李氏缓了脾气,同意沈重平的说法:“就是不知是哪家小姐被他祸祸了去!唉,咱家阿肥怎就被那个登徒子给惦记上了!如今又这般,到底什么时候会醒!”

“母亲,我瞧着今儿个这揍人的挺蹊跷的,怎的这时候有人出来教训他,说他是负心汉。”沈重平道。

她也是叫人去打听这今儿个上午的事儿,后来才知道,那陆越被人揍了之后,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知道。

这附近在三黄巷做些小买卖的平头白姓倒都看了笑话去了。

“陆方氏也知道脸面上过去,知道抬着人往小门走。这会子,她那个儿子的好名声怕是都传了出去。”沈李氏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