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陆太太来请人,怎的还讹上咱回春阁了?你倒是咱大伙儿说说,哪儿就对不住你陆府的陆太太了?”细雨接着道。

那老婆子抹了抹额上似有若无的汗,方小心措词:“老奴今儿个早在受咱太太的指派来回春阁请李管事,皆因大少奶奶在服了李管事开的方子之后,孕吐不止,今儿个一早尽还昏了过去,便交代老奴来回春阁请人。可李管事一听说大少奶奶症状反常,便一定要先去支会儿沈三老爷一声,老奴怕这一来一去耽误时辰,一时情急出言无状,还请三太太恕罪!”

“你一时情急,便在我沈府的回春阁大呼小叫,颐指气使的,我沈三房可不是个你一时情急就可以无法无天的地方!你回去给陆方氏带句话,就说是我李蕊亲口说的。我家三爷给雯姐儿看病,那是出于情分,若是能医好,自当尽力而为。若是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自也不敢保证。说白了,雯姐儿这病,我们三爷可看可不看,看是因为情分,就是不看,你们陆府也没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沈李氏怒道。

“老奴知道了。”老婆子抖着声线应道。

“知道就好,退下罢。”沈李氏罢手道。

老婆子弯着身子,不敢有丝毫怠慢地退下。沈李氏以手撑额,满面愁容。

“三太太是在忧心欢姑娘的事儿?”细雨柔声关切道。

“她这个丫头,平时看着处处精明,防着外人。今儿个怎么就一头往里边载了!细雨,你可得给我去好好察察,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嚼了舌根。”沈李氏道。

“姑娘这番做,虽然鲁莽,可到底也是为了三老爷。您想想,这病来如山倒,若二房雯姑娘那边真出了个什么乱子,依着陆府那位的性子,最后不总要赖到咱三老爷身上来。”轻风劝。

沈李氏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话虽如此,可她毕竟是我沈府堂堂的嫡女,若是出了个什么乱子可怎么好?就算这中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她一个待嫁的女儿去当什么医婆药婆的,若让外人知道了,那不是让人笑话么?”

“太太快莫急,那怒香不是差人去拦人了。相信,很快就能将欢姑娘给截住。”细雨道。

“平时看着那怒香做事挺稳重的,怎的到了这节骨眼上,反而没有什么成见起来!”沈李氏免不了要牵怒到怒香身上。

轻风和细雨对看了一眼,两人沉默了一下,不再说沈重欢的事儿,道:“三太太,今儿个奶娘不是要抱康哥儿过来给您请安吗?都这会儿了,怎的还不见人,奴婢去外面给您瞧瞧!”

“你快去瞧瞧,这雨眼瞅着就大了,你带上人把伞出去迎迎。”沈李氏看了眼廊檐门前哗哗下起的大雨。

“奴婢这就去迎。”轻风折身便出了信仁居的正堂。

这会儿天上的雨砸到地上吹起了朵朵水花儿。来迎人的轻风倒是在廊檐下站了半天,也不见奶娘带着康哥儿过来。

她估着再过一会子,便要差人去问问,不曾想沈二房的丫鬟,刘映雪打着一把伞,冒雨来了沈三房的信仁居。

轻风见到她的时候明显地意外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异光:“这不是二房的贴身丫鬟?今日怎的有空来信仁居?”

“轻风姐姐好,我这是替姑娘来跑腿的。今儿个上晌,康哥儿带着奶娘去了沈二房的清桥居,这会儿正在跟姑娘玩‘一二三木头人’,姑娘见小少爷正乐在兴致上,便让我来给信仁居捎个信儿。说等康哥儿玩腻了,便送他回来。”

轻风面色巨变:“这康哥儿好好的,怎么会跑到你们二房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