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

姜灼送走了今日问诊的最后一位病人,回到花厅之时,便瞧见众人几乎齐聚于此,将郑柯团团围在当中,正听他眉飞色舞地说道什么,听客之中,不时还有人喝彩。

有站在门边瞧热闹的医女注意到姜灼进来,又看出她一脸不解,忙低声告诉她缘故,原来今日郑柯得了府尹衙门的信,说是那个意图谋害主人并嫁祸于郑家药铺的王成竟是被抓着了。

姜灼自是高兴,少不得坐到一旁也跟着要听听。

“那个王成后来招供,他本是少府家不起眼的奴仆,因着脑子好使,便由少府府中管家举荐,给刚到长安城不久的王公子做了贴身奴仆,”郑柯哼了一声:“他自个儿也认了,王公子一向对他不错,又出手大方,听说他已然四十郎当岁,却仍未娶妻,王公子一出手,竟送了他一座小宅院。”

这下花厅里便闹腾起来,有人起哄着问:“如今王公子身边可还缺奴仆,在下不当这大夫了,回头投奔了他去,自要好生侍候,定不会给王公子下毒。”

“赵大夫之意,我给的工钱少了?”姜灼猛不丁冒出一句来。

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姜灼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一时哄堂大笑,那位姓赵的大夫呵呵一乐,忙上前道:“女郎多心了,我不过说得高兴,想来这满长安城中,可再没咱们姜女郎这般的好东家了,便是赶,在下也不走。”

姜灼民逗笑,转头催郑柯:“掌柜接着说呀,后头又是如何了?”

“后头?”郑柯一撇嘴:“后头便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也得怪王公子太没城府,竟过相信此人,见他跟着自己跑前跑后,又看着极听话,便以为他是个老实厚道的,到后来干脆将带来的钱财交予王成管着,各位说说,这么多箱笼放在眼前,里面都是金银,你说王成能不动心吗?”

众人自是摇头,这王成着实贪心又恶毒,竟想到谋财害命。

“王成这小子招了说,当日他陪王公子来咱们药铺瞧病,见女郎竟给开出了水银的方子,那时候便怀上鬼胎,想着要挣这昧心的钱。”

姜灼不由感叹:“幸好人给救了回来,否则还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竟因我而死,咱们无意做了人的帮凶。”

“这可怪不得女郎,只恨人心不古,王成做出这等恶事!”有大夫在一旁感叹。

“不过此事也有些蹊跷,”郑柯此时又道:“按王公子所言,他这回带了近四千两银子过来,除了日常花用之外,还剩三千多两,尽数被王成所窃,不过等官差们去搜王成的家,也只寻着几百两,问他其余银子下落,那小子竟是支支吾吾,根本答不上来。”郑柯摸摸下巴:“在下以为,这背后,怕是没那么简单。”

“掌柜之意,莫非认为,还有同谋之人?”有人在旁边问。

众人此时皆面面相觑,也觉得哪处不对。

“如今那王成可判下了?”姜灼觉得这故事也该说完,便起身准备回自己院子。

“府尹大人判他流刑,不日就要上路了,”郑柯回了姜灼,随即仍在疑惑:“后头到底谁人所为呢?”

姜灼笑笑,只说郑柯闲来操心,这事自有官府查处,再与众人说了两句之后,便回到自己院中。

谭嬷嬷心里惦着宝儿,这两日便回来住着,此时正带了宝儿在院子里学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