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幔中好一时没人说话,倒是管家道:“常侍大人,这几日长公主身子不爽,不如待她稍好些,再给您回复。”

江常侍倒是随和,笑道:“也罢,若是公主定下主意,派人进宫招呼一声便是,下官定然尽快回禀圣上。”

这时瞧见姜灼已经拿起药箱,像是准备要离开,江常侍倒是笑道:“姜大夫,不如咱们一同告退。”

姜灼自是点头,临走之际,姜灼想想,还是掀开帐幔再瞧一眼,却不想脑袋刚探进去,竟是被唬了一跳,原来床/上的长公主此时老泪纵横,竟在默默哭泣。

见到姜灼出现在面前,仙云长公主艰难地用那只尚好的左手擦了擦泪水,又看看姜灼,随即口齿异常清晰地冲着外头道:“去……陇西。”

“下官遵命!”江常侍立时回道。

管家一路送江常侍同姜灼出到了府门外,江常侍站在长公主府的门楣之下,向上瞧了瞧,不由叹了口气,对管家道:“这几日你等便可以收拾了,本官自会替府中安排,况且圣上还允了陇西王出陇西百里迎接,想来长公主兹后,也算得了好归宿,这府中之人,愿意跟去的都去,不想走的,给些银子散了。”

姜灼心知,此一去,仙云长公主再无归来之期,不过,总比老死在这座府中得好。

这时江常侍又转身对姜灼道:“此次长公主得以转危为安,倒是姜大夫出力不少,如今连圣上亦知此事,听说你乃郑公徒弟,颇觉欣慰,想来日后,你会有大前程。”

“小女不敢当。”姜灼忙道,心知这“大前程”自是意有所指,想来这回医官考试,不会有人敢再作祟了。

江常侍又瞧了瞧姜灼,颇似随意地慨叹:“眼看着便是年下,明日胶东王大军便要进京,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今年这长安城,竟不知有多热闹!”

诸葛曜回来了?姜灼眼睛立时睁大了,愣愣地瞧着江常侍冲她拱拱手上了马车,一时之间,竟忘记福身回礼,只望着江常侍远去的马车,发了好一会子的呆。

直到踏进郑家药铺大门,姜灼仍旧有些迷迷瞪瞪,心下怦怦直跳,要不是后头有人唤她,姜灼还反应不过来。

“姜大夫这会子才出诊回来?”王帛笑着从后面跟上来,手上还捧着一物,倒像极爱惜。

姜灼忙回身朝王帛施礼:“正是,莫非王公子是来寻掌柜的?”

王帛呵呵直乐,抬了抬手上东西道:“姜大夫,来寻郑柯,也是寻你,今日让大家伙瞧个新鲜。”

姜灼这才注意,王帛是带着东西过来的,心下不由一笑。

如今郑家药铺同悦客栈竟真成了好邻里,王帛性子豪爽,出手又大方,倒是很得药铺上下的好感,两家来往不断,便是宝儿,也是三天两头由郑柯抱着去对面串门子,人家款待周到,每每宝儿回来,小肚子里竟是装得满满的,少不得姜灼还得开药替宝儿消食,着实叫人哭笑不得,只不知道,王帛这回又是带来什么新鲜物什。

到了花厅,姜灼忙让人叫来郑柯,只说王公子到了,要给大家伙瞧新鲜,没想到,不过一时,来了好些人,都说是来凑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