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香殿里,姜灼为洛婕妤把过脉,自是说她这一胎安得极稳,又嘱咐她莫乱吃安胎之药,平日多加走动,心思要放开,洛婕妤笑着直点头,一个劲地道,待他日产下麟儿,后半辈子便有了盼头。

此后被洛婕妤拉着聊了一个多时辰,姜灼这才得告辞,随着侍人往宫外走去。

一路上姜灼只低着头,少不得想起方才在华房殿听到的关于王攀之事,姜灼不由心叹,此人虽被撤了太医令之职,却因圣上宽仁,仍旧行医首之责,这般处分,说到底根本未伤及王攀半分,而此一来,姜灼树敌更深,想是日后便是进得太医院,怕这人事上也要艰难更多。

不过姜灼倒也不悔,这一回终于保住师父心血,也算是尽了做徒弟的本分,当日送伍太医离开长安城时,姜灼便也这般表白,她心地坦荡,自不会惧怵那些宵小之辈。

正想得投入间,姜灼似乎隐隐听得有人在后头唤她,回头一瞧,却原来是杨嬷嬷追了过来。

姜灼自是停下脚步,诧异地看着杨嬷嬷。

杨嬷嬷拉着姜灼喘了半天,才道:“方才昭仪娘娘特意叫人去锦香殿寻女郎,不想却扑了个空,那头只说你刚走,我想你当未及出宫,便赶了过来,幸得女郎未走,倒是没有错过。”

姜灼不解地问:“嬷嬷,可是出了何事?”

“今日也是寸得很,王女郎前脚刚走,后脚殿下便过来探望娘娘,陪着说闲话之时,殿下便提及,他昨晚受邀去平阳公主府上做客,瞧见小公子一直卧床,倒像是病了,听平阳公主之意,已然请太医瞧过,说是慢惊风,并开出攻风之剂,不过二十多天过去,竟毫无进益,后来娘娘便想到女郎,起意让你过去一趟平阳公主府。”杨嬷嬷答道。

姜灼心下一跳,诸葛曜今日也进宫了?

那回送伍太医出城,不意诸葛曜也亲自前来,她这才得机会与诸葛曜真正见上了一面,自是感慨良多,在魏长欢周旋之下,少不得两人寻了个僻静处说了一会话,互诉一番离别之情后又匆匆而别,原听诸葛曜说这段时日会留在城外军营,却不想那么快又回来了。

想到此,姜灼不免失笑,随即点头应道:“烦请嬷嬷回禀昭仪娘娘,小女这便过去。”说着便要转身离开,准备直接前往平阳公主府。

倒是杨嬷嬷笑着拦住她,道:“女郎且慢,方才殿下说了,平阳公主与已故驸马感情甚笃,当日因郑公之事,心思总转不过弯来,怕是见着女郎未必有好声气儿,殿下之意,由他亲自领了女郎前往,免得闹出不愉快来,大家都尴尬。”

姜灼淡然一笑,掩饰住心中即将见到诸葛曜的慌乱和窃喜。

“女郎稍候片刻,想是殿下过一时便出来了。”杨嬷嬷索性陪着姜灼等在原处,又吩咐侍人赶着去华房殿报信。

一时无事,杨嬷嬷便与姜灼闲聊起来。

“方才老奴将女郎生辰之事说与了娘娘,娘娘心里高兴,立时便说要赏,这会子赏赐当是快到你那郑家药铺了。”杨嬷嬷笑道。

姜灼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小女微寒,怎可劳动贵人替小女费这心思,到底是折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