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帛神色有些变化,冲姜灼点头道:“确曾听刘翁提过,在下得知此事时,也曾心中愤愤不平,不过后来阿芙特意跟在下解释过,说是因刘翁面生,她并不肯信他,才招来一场误会。”

“她如此说,你便信了?”姜灼颇为无奈,差点气得笑起来。

“这……当时阿芙将在下请到府中,又这般诚恳解释,在下自是信的。”

姜灼长叹:“今日我说这些,想必公子会以为我乃小肚鸡肠,只是防人之心切不可无,当日我也曾觉王女郎乃贵女之中少有的通透知意之人,亦有心与她结交,只后来才明白,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只她上回主动帮着姜大夫刻印《医圣经方》,倒是出于好意,如此说她,怕是不妥。”王帛竟为王瑜芙解释起来。

“如今想来,我竟不肯信她的好意了,须知王攀剽窃医案,正是在王巍府中闹出来的,只不知她背后有何想法,”姜灼叹道:“王公子,还是那一句,莫太轻信于人。”

一时王帛面上仍是半信半疑,姜灼也不再说什么,只唤来门外阿青扶着,同王帛告过辞,先自回了自己院子。

今日王帛颇受打击,本是心心念念地以为,自己与姜灼彼此两情相悦,只是未捅破那层窗户纸而已,却原来不过自己一场空欢喜,甚至姜灼说得狠绝,竟是死都不肯领这赐婚,着实王帛大失所望。

再后来听姜灼口中对王瑜芙之评价,着实下品得很,姜灼内中之意,隐喻自己是为人利用,王帛心下不免忐忑,既觉得姜灼的话或有道理,又说服不了自己,相信王瑜芙会这般不堪。

王帛有一点极不错,倒是个能放得下的人,虽心中倾慕姜灼,不过既人家已然讲明,对自己并无他念,王帛也不想勉强,毕竟他对姜灼心怀敬重,若非她出手相救,自己早已丢了性命,这份恩情,王帛永生不会忘记。

如此想着,等出了郑家药铺,王帛便叫刘翁套车,准备亲自前往王巍府上,同王瑜芙说清楚,这赐婚之事,就此便做罢了,日后他还想和姜灼做个好邻里。

提到赐婚,说来王帛并不认识宫中娘娘,哪里想得起这玩意,不过是王瑜芙背地给他出的主意。

照王瑜芙的说法,姜灼是个上进的,这眼见着当太医十拿九稳,怕是日后难得再回郑家药铺,王瑜芙提点王帛,这时候长了见不着面,再兼日后姜灼少不得遇上什么贵人,有情也要变无情了,不如早些将亲事定下。

让王帛没想到的是,王瑜芙居然拍着胸脯,说会请宫中娘娘赐婚,王帛是生意人,当然好面子,自是三言两语,就被王瑜芙说动,为此还送了不少礼物给她,以示感激之意,不过王帛体贴姜灼,只说在医官考试之后赐婚才最适当,免得搅了姜灼心绪,王瑜芙自是笑着应下。

回忆起前后种种,一路上王帛越想越不是滋味,实在要深究起来,王瑜芙的话果然有好些叫人看不明白的,竟似乎王帛一直在受她摆布,到最近居然信之不疑。

到了王巍府上,王帛并未走正门,而是循着习惯,敲开侧门,给了守门的奴仆几两银子,便顺顺当当地进到了里面。

也是王帛这些日子受王瑜芙所邀来得多些,也算摸清了路数,有银子便能在这府中打个通关,倒买来不少笑脸,包括当日那几个打他的人。

“王公子是来见女郎的?”二门上一个面熟的奴仆笑呵呵地到近前招呼,陪着王帛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