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看看徐氏,知道人家如此直白,定是将她当成自己人,才肯说出这番肺腑之言。

“灼灼是女儿家,殿下自不用你冲锋陷阵,他日进宫,你便用心服侍好王昭仪,也好解了殿下后顾之忧。”

“小女遵命。”虽然觉得徐氏这番话颇有些白嘱咐,不过人家也是好意,姜灼自是诚恳应下。

“宫中之人都非好相与的,而那太医院,便更不用提,进去之后,灼灼不如低调些,莫去惹什么是非,当然也少不得小心谨慎,别被人暗中谋算,尤其,是那个王攀。”徐氏拍了拍姜灼的肩膀。

由谭嬷嬷送出了京兆君府,姜灼一路只在苦笑,想到徐氏最后的那句叮嘱,其实想谋算她的何止王攀,在太学正殿之内,王巍已然明白表达不喜之意,还有那位王瑜芙,对她更是费尽心肠,如此想来,王氏一族怕是天生与她有仇。

不过倒也奇怪,自从王帛破釜沉舟地娶了妻,那所谓赐婚之事没了下文之后,王瑜芙那边居然毫无动静,甚至不再来寻她麻烦,姜灼虽有些纳闷,心中也稍稍松快了些。

此后姜灼照例坐诊,自从她入选医官,郑家药铺更是门庭若市,少不得有人过来瞧新鲜,更多的,则慕名来向姜灼求医,郑柯曾告诉她,有些老病人还颇为惋惜,说过不得几日姜大夫入了宫,这小神医竟是再难见着了。

因着心中感动,姜灼自是尽心坐诊,连日来从晨至昏,累得要死,阿青瞧着心疼,数次想让姜灼休息片刻,无奈病人眼巴巴地候着,着实也没有法子。

更少不得,有重病的会过来请出诊,便是这日天黑之后,魏将军府的马车便停在了药铺之外。

来人自称是魏少夫人的嬷嬷,专来替自家主人求诊,瞧着对方神色焦急,又想到魏长欢于自己有救命之恩,此回绝对推辞不得,姜灼二话不说,带着一名医女,立时上了马车。

一到车上,姜灼自是要问魏少夫人的病状,嬷嬷一个劲地哀叹:“少夫人已然卧病数日,如今水米不进。”

姜灼只听嬷嬷反复说这两句,再无其他,便知这是位不善言辞说不清楚的,不过已然不能进食,想来这病症怕是不妙,姜灼也不再问,只叫嬷嬷紧着催车夫跑快着些。

等进了魏府,姜灼由嬷嬷引着,穿过东边游廊,直接往魏少夫人所住的东院子走去,人还没走近,姜灼隐隐便听得有女子叫喊之声,细听之下,乃在痛斥男子薄情寡义之言,竟是滔滔不绝。

东院门外,嬷嬷正要请姜灼进到里头,便有人从里头冲了出来,那人身形式魁梧,步速极快,竟差点撞到了姜灼身上,好在人家反应极快,立时闪到一侧。

“见过魏将军。”姜灼认出对方,退后一步,敛衽施礼。

半天未见魏长欢答应,姜灼有些莫名其妙,再抬头时,才发现他竟是面色铁青,正侧过身,叉着腰喘着粗气。

正在不解之时,东院屋里忽然传出硬物落地之声,随后又有女子在喊:“若是嫌我不能生养,便是一封休书也无妨,如今只为了你家脸面,竟要这般苦苦相逼,莫非等着收尸吗?”

姜灼有些咋舌,她本是来医病的,怎得竟无意中撞到人家私隐,一时真是尴尬得紧。

“姜灼,随本将进去。”魏长欢显是在拼命压住心头火气,转身便带着姜灼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