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一直走在秦宴身后,早瞧出他这般有些不妥,自是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不想秦宴猛一回头,问:“姜大夫,你怎得了?”

这下侍人终于立下脚步了,姜灼瞧着不妙,忙低头道:“非礼勿言,非礼匆视。”

“秦太医,宫中规矩,行路之时不得左顾右盼,万一冲撞了哪位贵人,你可担待不起。”侍人不高兴地道。

秦宴马上笑起来,冲人家拱手认错:“在下明白了!”

侍人哼笑了一声:“秦太医如今是从六品太医,这自称也当改改了,莫要闹出什么话。”

果然到了后头,秦宴再没敢乱瞧,姜灼心中直笑,想着这一位倒有个好处,人家说什么,他是一点就透。

没一时,侍人便领着姜灼同秦宴踏进了太医院大门,自有医女过来支应,秦宴眼尖,看到他们同科的两位太医正站在院子当中,忙上前招呼:“两位竟是来得挺早,似乎还少一位?”

那两人少不得同秦宴拱了拱手,又冲着对他们福身的姜灼点了点头:“那一位已然被王太医叫进去训话了。”

医女对姜灼同秦宴道:“如今太医令空缺,仍由前太医令王攀大人代管,按老规矩,新来之太医,王太医皆要亲自恳谈一番,各位稍等片刻。”

既是如此说,众人自然也只能等着,医女说过话后便走了,于是乎姜灼几个生生被晾在那儿,也无人招呼她们,甚而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傻愣愣地站在院子当中,等着王攀来传唤。

硬是站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人从一间屋里出来,瞧着他,竟是满头在汗。

那两位新太医忙跑到跟前,围住那人问:“王太医训得何话,你如何做答?”

那位抹了抹汗:“归根到底,便是教训吾等,太医院中人才济济,进得太医院,莫要自以为是,想争上游,切记德行为要,再高的医术,若无德行相配,也是枉然。”

姜灼立刻低下头背过身去,她实在是想笑,王攀这等人,还敢妄称德行,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连姜灼听了这话,都替他羞躁。

不一时,医女不知何处再次出现,唤了另一人进去,少不得又是一个多时辰,如此这般了几趟,等到秦宴出来,竟已过了未时,此时院中只有姜灼一个人还在站着。

秦宴摸着肚子道:“啰啰嗦嗦一大堆,尽是些废话,快饿死我了,我现在总算明白,什么训话,人家就是给咱们下马威来的,”说罢瞧瞧左右无人,秦宴道:“待会轮到你,他说他的,你便低头默医书,方才我可是背了一册咱们郑师父的医案。”

姜灼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垂着头道:“秦太医,怎得又忘‘话到口边,再想三遍’?”

这时有人走过来,喝道:“秦太医,刚刚受过训,怎得倒跟人闲聊上了,还不紧着回自己屋收拾,明日便要当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