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许良人脸一板,“准你孝敬我项圈,竟不许我赏你个镯子,可是瞧不上咱们这些老娘娘穷困潦倒。”

姜灼瞧她似乎真有些气了,忙解释:“娘娘误会,能得娘娘赏,乃是您瞧得上小女,只小女虽眼拙,也瞧得出您这镯子价值连城,小女命薄,怕是压不住,不如您且收着,说不得日后还有用处。”

许良人想了想,总算点了头:“说得有理,戴过这镯子的竟都是苦命之人,待他日你飞黄腾达,我再赏也不迟,也免得妨了你前程,,便这么说,镯子先放在我这儿,日后还是你的。”

知道许良人出于真心,姜灼心下也是感动,这些老娘娘们,平素苦守太妃殿,虽说不上受尽白眼,只平日怕是冷脸看得不少,难得有人肯关照她们,便恨不得巴心巴肝地对人家好,倒叫人不忍辜负。

又陪许良人说了会话,为她请过脉,姜灼不免想起,当日崔嬷嬷曾帮着自己替许良人置办寿衣,这几日忙得紧,竟忘了去同崔嬷嬷致谢,毕竟人家帮了忙,总得去还人的情。

辞别了许良人,姜灼便提着药箱来到平遥公主住处,说来也巧得很,她刚站定,竟瞧见崔嬷嬷陪着平遥公主远远地过来,想是方才去了外头。

平遥公主眼尖,一下子便看到姜灼,快活地冲她直招手,姜灼少不得紧走两步,冲着平遥公主福身施礼。

“灼灼怎得今日过来了?”平遥公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姜灼瞧瞧左右,回道:“自是来向公主请安的。”

进到内寝,姜灼少不得亲自谢过了崔嬷嬷。

崔嬷嬷先是一愣,后来才想起是为寿衣之事,便笑道:“姜女郎怎得这般客气,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内宫的侍人宫女我倒还认得些,帮这个忙倒也不难。”

平遥公主并不知何事,少不得好奇地打听,姜灼便将太妃殿里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地说了,平遥公主听得直咋舌:“如何还有这般背主之人,可不该早给赶出宫禁。”

倒是崔嬷嬷道:“一样米养百样人,偌大宫中,何等人物没有,公主觉着能赶得完?您莫再说这傻话。”

“嬷嬷说得有理,这世上哪有什么非黑即白之事,倒是公主还小,没瞧过人心险恶罢了,反正得记得,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崔嬷嬷这时将旁人屏退了下去,随后叹了一声:“许良人如今瞧着可怜,当年倒也曾得意过,只此一时,彼一时,想明白了,所谓繁华,其实也就是过眼云烟。”

姜灼突然想起来,好像听陈香说过,许良人似乎与废皇后有些渊源,心下不免一动,须知阿爹之死,便似乎受了废皇后的牵连,只这宫中,有些事并不太好打听,谁知会不会被有心人听了去,反而惹出麻烦,不过,姜灼此时倒起了念头,下一回得空,倒不如私下问问许良人。

正在思忖之时,崔嬷嬷却又道:“二十多年前,我那时刚入宫,还是个在御园打扫的小宫女,就瞧见过许良人陪着许皇后游园,那时多风光啊,许皇后若进了园子,其他娘娘都给挡在外头,绝不许进,那里许良人二十多岁,果真年轻貌美,可惜,却已经是太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