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医一心向医,若不肯放弃,他日少不得会有一番成就。”姜灼不免感叹道:“原本还想着能与你多多切蹉,只可惜,竟无机会了。”

“那便借姜大夫吉言,”秦宴又是一拱手,只这会子,神色又有些黯然:“匈奴乃是敌国,姜大夫到了那里,还望珍重。”

“我记在心里了,总得要活着回来的。”姜灼笑答。

秦宴这时突然想到什么,又对姜灼道:“我听王参将之意,与匈奴日后必有一战,若得如此,我定当追随胶东王前往北疆,届时打到匈奴,咱们来救你!你果然得好好活着。”

“那我便先谢了!”姜灼笑道,随即指了指太医院:“明日一早我便要出发,便在此作别!”

秦宴却道:“明日方太医与我商议好,一块出城相送姜大夫,什么作别之言,到时再说,朋友一场,十里相送总是要有的。”

次日天还未亮,姜灼便和那位也要随嫁的周医女曼一块出了西侧宫门,此时,外头已然围了不少人,皆是此次随嫁之人的亲眷前来送行。

一片哀戚话别声中,姜灼在人群之中寻到了郑柯的身影,他早已带车等在不远处,姜灼走到近前,这才发现,谭嬷嬷、阿青还有药铺的不少人皆已过来。

“宝儿可有人照顾着?”姜灼不放心地问。

昨日得知沈氏乃是义家满门被灭的罪魁祸首,姜灼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未想自己同陇西王竟还有灭族之仇,少不得心中生出了芥蒂,只是再一想到宝儿这个姜灼亲手养大的孩子,她又觉得,何忍视之如仇敌。

“还在睡着,便被抱到英娘那儿了,这孩子乖得很,女郎放心吧。”谭嬷嬷上前道。

倒是此时阿青又低头啜泣起来,姜灼忙上前替阿青拭泪,安慰道:“阿青姐姐这般,竟是为了想让我哭着上路吗?”

“胡说!”阿青忙捂住姜灼的嘴:“上路的话都说出来,竟是百无禁忌。”

姜灼一时笑了,倒是这会子谭嬷嬷上前,塞了个包袱到姜灼手上:“里头有徐国公府、赵太常府女眷还有傅夫人赠你的银两,人家昨儿个大半夜地派人送到郑家药铺,这心意,你竟是要收下的。”

见众人脸上此时皆有些凄凉之色,姜灼少不得打趣道:“这可不得了,未想临走之前,竟还发了一笔小财,我收下便是,你们谁都不许眼红。”

只此时却无人笑得出来,便是连姜灼,也有些强颜欢笑的意思。

虽说到了武威郡或能逃生,只此后怕是一时半会难得回长安城,众人如何会不挂念,且这一路上又得跋山涉水,终是叫人不放心,到最后,阿青忍不住又道:“女郎,让我随你一块吧?”

“你倒瞧瞧,有谁出去陪嫁,还带着家中姐妹的?”姜灼故意取笑。

这边郑柯已然将姜灼行装送到她坐的车上,回身对姜灼道:“女郎,诸事已妥,还望你一路顺风!”

姜灼立时明白郑柯之意,冲他点了点头,想是姜昕已然带人先行出发了。

不一时,有带队的人呼喝要众人上车,今日长安城外还要办和亲大典,陪嫁之人皆得先到举办大典的城门之下候着,这回众人再不舍得她走,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姜灼上了车,挥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