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京兆尹傅光家一辆马车疾驰着驶到徐国公府侧门外,守门人瞧见车,问都不问便开了门,由着马车径直进了里头。

国公府正堂,当徐国公由傅光陪同走进来时,一名年轻男子立时上前,直接跪到徐国公面前道:“国公大人,小女本不该贸然打扰,只宫中危矣!”

“你?!”徐国公立时吃惊地道,想来才刚认出来,面前乃是姜灼。

傅光在一旁解释:“方才姜女郎漏夜寻至小婿府中,只说宫中出了大事,如今唯盼国公挺身而出,小婿也不及细问,便将她领来见您。”

徐国公一向腿脚不便,自是由傅光扶着坐下,随即招呼地上跪着的姜灼,道:“你且起来吧,将事由统统说于老夫。”

姜灼起身,也不待坐,便问:“国公大人,圣上病倒之事,您可是知晓?”

徐国公点了头,不免冷笑一声:“满朝文武皆知,外头说,圣上是因不满殿下请求在北疆建工事而气怒致病,真是无稽之谈!”

“不瞒国公,小女曾在和亲大典上瞧到圣上手指舒硬,口角牵扯,极像中风之兆,未料圣上回宫便病倒,太医院中有人说,王攀诊断为类中,小女心中却有些疑惑。”

傅光疑惑:“以你之意,竟可能是王攀误诊,贻误圣上病情?可能确定?”

姜灼顿了顿道:“总归只是疑惑,小女未得亲见圣上,不敢胡乱评说,不过,这之后又发生几桩事,小女觉得其中太多蹊跷,虽也但愿自己多想,不过涉及胶东王与天下之安危,小女不能袖手旁观,便来请教国公大人。”

接下来,姜灼便将昨晚诸葛庸被抱进未央宫,便一直再未被送出,随即宫中宵禁,华房殿被围之事皆说了出来,少不得,姜灼又提及昨日未央宫外,张太医同她讲的所谓王少府辅国之事。

立时之间,徐国公同傅光的神色,皆冷峻了起来。

“难道是王巍密谋扶佐十六皇子上位?”傅光立时倒吸一口凉气,不由又气道:“真真好大的胆量!”

徐国公思忖良久,才道:“虽只是姜女郎猜测,不过,老夫今日曾进宫见驾,却被王巍直接挡在了未央宫外,只说圣上病体沉重,懒怠见人,而未央宫外,围满了建章营骑的人,以往圣上有恙,从未如此兴师动众,只怕这其中,果然还是有些不对。

姜灼思量许久,她已确定自己并非胡乱猜测,洛家女眷进宫来见洛昭仪,便是传达王巍欲立诸葛庸为储君之竟,姜灼只是心疼洛昭仪被人利用,若将此事透露出来,反倒会白白牵连了她。

方才锦香殿中,洛昭仪确曾有过犹豫,要不要放姜灼出去,须知以此时之状况,宫外未必能得着消息,诸葛曜想来虽有疑惑,却未必有这心理准备,如今诸葛庸这一头还占着先机,若真放了姜灼出去报信,对诸葛庸继位有害无益。

但到了最后,洛昭仪终于还是点头,不仅给了姜灼锦香殿的宫牌,甚至还为她寻来一套侍人衣裳,并嘱咐她,对宫门守卫之人说洛府老夫人有恙,洛昭仪派她前往探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