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完姜灼的讲述之后,偏殿里的油灯已然不知不觉地燃尽,直到姜灼到外头唤人,进来又将油灯再次点亮,诸葛曜依旧陷入在沉思之中。

许久之后,诸葛曜才回过神来,看了眼姜灼,不由笑了笑,脸上还带出些惊叹:“若非你说了这么一大堆,本王竟不知王巍还有这等根基,难怪这些年本王奈何他不得,真是,当初小瞧了他。”

“殿下,不如小心些吧,”姜灼免不得劝道:“莫真应了许良人所言,到后头让王巍反咬了您一口,竟是不值的。”

“一直以来,本王只知道此人极会左右逢源,次次政争,皆能立于不败之地,本以为是他有通天的本事,却不想……”诸葛曜望向窗外,神色中露出了深思:“这一回他的手已然伸向皇位,圣上难道还能听之任之?若是如此,怕是,大靖危矣!”

“殿下,还有一事,小女要向您禀报。”姜灼想了想,只觉得此事也要提醒着诸葛曜。

诸葛曜点了点头:“你且说罢,不必跟本王客套什么。”

姜灼思量片刻,还是如实地道:“锦香殿洛昭仪此前受人胁迫,曾意欲投缳自尽,幸好救治及时,才得转危为安,只如今宫中纷乱,人人自危,锦香殿的人商议之后,并不敢外传,只怕反惹来事端。”

“还有这事?本王竟是不知,”诸葛曜颇有些吃惊:“只洛昭仪为何要如此?”

“郑焯,人称王夫人,乃先师郑公的侄女,如今明面上,是平阳公主的近身女官,”姜灼回道:“在殿下围住未央宫后,她随平阳公主进宫,然后寻个借口潜进锦香殿,逼着昭仪娘娘以死谢罪,说是如此才能保全她的儿女还有洛氏一族,洛昭仪当时也是糊涂了,才不得不走了绝路。

“郑焯?”诸葛曜疑惑地望着姜灼,显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机巧:“何时到了平阳公主身边,她为何与洛氏一族有了勾连?”

姜灼回道:“这位王夫人精明势利,先时投靠过仙云长公主,到后头长公主坏了事,转而又到平阳公主门下,并且颇得信任。”

诸葛曜不由哼笑一声:“既是阿姐的人,倒是叫人看不明白,怎得后来又涉进了后宫之争?这种人,倒有些与众不同。”

少不得,姜灼又将当日王夫人随洛氏两位夫人进宫见洛昭仪,一个劲地替王巍摆功劳之事说了。

“怎得她倒是帮着王巍办起事来,真是有趣,莫非本王阿姐竟也牵连其中,准备伙着王巍扶持幼帝?”诸葛曜这时恍然大悟,随即差点气得笑了出来。

要说平阳公主会与王巍沆瀣一气,反过头来害自己亲兄弟,姜灼觉得定是个笑话,就算平阳公主再糊涂,也不至于做出此事,只那王夫人行径竟是可疑的。

“仲卿,进来!”诸葛曜冲着外头喊了一声。

魏长欢这时走进来,朝着诸葛曜抱抱拳:“末将在外头已然听得清楚了,此事自是会派人去查,不过平阳公主那边,还等炎玉亲自去谈。”

“嗯,”诸葛曜思忖片刻,转头对姜灼道:“你先到外面看着些,本王这边有事同仲卿商议。”

姜灼立时领命出了门,听话地在外头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