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昭仪抚着胸口,哭得又忍不住,抓着姜灼道:“这可怎么办,谁想这宫中竟是吃人的地方,莫非要活活瞧着吾儿就这般被饿死,他可是皇子呀,如今竟是连寻些粥食也要瞧人脸色,好几回我都跪下了,我真怕,不知何时,就都活不下去了。”

姜灼心中也替洛昭仪难受,不免劝她:“娘娘,莫要灰心,您可是好不容易才养出小殿下,还没养大成人,怎得放弃,何况外头还有一位平月公主,您咬着牙也得撑着呀!”

“平月……”洛昭仪竟又哭了:“那孩子如今怎样,我可怜的女儿!”

姜灼哪敢说平月公主得了心病,只打马虎眼道:“如今平遥公主同她在一处,总是能照应得到的,您且放心,我日常也会去瞧她。”

“平遥也是个无母的孩子,本就在宫中度日艰难,如何照应过来她妹妹。”洛昭仪又是大哭。

“她们两个如今皆由王昭仪教养,虽不如您在身边那般周到,不过王昭仪也是个心善的,自不会亏待了两位公主。”姜灼只能如此劝。

洛昭仪愣怔许久,最后还是痛不自抑,投到姜灼怀里大哭道:“我快撑不去了,庸儿竟是要活活饿死了,他是皇子啊,圣上为何要这般心狠,若是恨得话,杀了我便是,为何非要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娘娘……”姜灼欲要再劝,可再一想,劝有何用,吃苦的依旧是洛昭仪,还不如替她想想法子。

此时诸葛庸又吭哧了一下,想是饿得难受,洛昭仪终不再哭了,趴到床达去哄诸葛庸。

这时姜灼索性取来脉枕,对洛昭仪道:“娘娘,让小女为您瞧瞧,或想个法子帮您催催乳,总不能让孩子饿着。”

洛昭仪一听,连连点头,抹着泪道:“我真傻了,怎得忘了你是大夫,今日便靠你了。”

却原来诸葛庸初生之时,洛昭仪便给他喂过乳,倒也没什么不妥,洛昭仪是个儿女心重的,虽有乳母,不过素日自己也跟着喂,总觉得亲近些。

不想没几日被赶进永巷,洛昭仪便觉得两乳胀满疼痛,再要喂时,却遇着了艰难,竟如要让孩子吸了血般疼痛。

替洛昭仪把过脉之后,姜灼便能断定,她乃是肝气郁结,才致气血两虚,乳汁不畅,想来还是因着宫中这变故,洛昭仪羞愤成郁,阳明之气未得肝木之气相通,无法化成乳汁,如今之法,只有舒其肝郁之气,或能使阳阳之气自通,当可解洛昭仪如今之困。

姜灼赶紧去寻自己药箱,翻了好一会,不免有些失望。

“可是没法子治了?”洛昭仪瞧见姜灼皱起了眉头,心下便觉一凉,凄楚地道:“我想别的法子吧,大不了再去跪那个女人。”

姜灼听得又是一阵心酸,转过身又安慰洛昭仪:“娘娘不过是乳汁不畅,倒非什么恶症,原是我这药箱中缺了几味药,否则便想法子在这儿替娘娘熬药了,不过也无妨,娘娘稍等。”说话间,姜灼已经写好方子,原来是白芍、当归、白术及去心的麦冬各五钱,三分熟地加三分甘草,另通草、柴胡同远志各一钱,用水煎服。

姜灼拿着方子,随即出了屋外,拍了三下手。

侍人不一时便走了出来,打着呵欠,倒颇有些诧异:“医女这么快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