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终是违背了对你诺言,”诸葛曜托住姜灼的脸,心疼地盯着她:“本王无颜见你,只是这个时候,本王唯一希望陪在身边的,只有你姜灼,所以,不要离开我。”

姜灼没有说话,而是伸出双臂,揽住了诸葛曜的腰,她知诸葛曜,正如诸葛曜亦知她,两心相许,荣辱与共,尤其是在艰难的时刻。

“王瑜芙……”诸葛曜迟疑了一下,忽然苦笑道:“想来灼灼竟是看错了本王,什么大英雄,说到底,本王也不过是个重利轻义之人,为了皇位,还是做了背信弃义之事,那日一离开傅光府中,本王便后悔了,不该同灼灼置气,你说得并无错。”

毕竟是在未央宫中,姜灼并不敢太过造次,终于还是挣开了诸葛曜,解释道:“小女并非不信殿下心意,而是形势如此,做大事者必要不拘小节,小女心中明白,还望殿下莫为儿女情长所困,于您而言,家国天下,四海升平,才是正道。”

这时龙床的人似乎又嘟哝了句什么,诸葛曜转头看了看,却未再上前。

“可是圣上有何话要说?”姜灼下意识地要走过去,却被诸葛曜一把拉住。

姜灼吃惊地看向诸葛曜,却见诸葛曜冷淡地一笑,道:“勿须理会,他不过是想见王巍。”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殿下,母妃来了。”

诸葛曜皱了皱眉头,想了片刻,还是走到门口,迎了王昭仪进来:“母妃卧病在床,这风雪之夜,何苦过来?”

“你竟是想瞒着为娘吗?”王昭仪抹了抹泪:“若非阿芙来告知,为娘竟是不能来送圣上最后一程。”

王昭仪疼惜地看了看扶着她的王瑜芙,叹了一声:“未想到你刚嫁进来,便出了这事,今日本该是你和曜儿的洞房花烛夜。”

“母妃……”王瑜芙低头,显得有些腼腆。

姜灼这时在一旁瞧得清楚,王瑜芙早脱去红装,换上一身素净青色襦裙,头上的珠钗也已卸尽,只梳了简单的坠马髻,闲闲地插了根玉簪而已。

少不得姜灼要上前福身见礼,王昭仪此时眼圈红肿着,想是哭过许久,泪眼朦胧中瞧清楚姜灼,少不得拉了她的手,像是要向她求证:“姜灼,圣上真要大渐了?”

“娘娘,”姜灼不忍王昭仪眼神中的渴求,却也只能道:“圣上已是弥留,请娘娘节哀!”

听到姜灼如此说,王昭仪更是悲从中来,也不用人扶,直接奔到龙床边上,抚着圣上的手,哭得不能自已。

倒是王瑜芙这时站到诸葛曜身边,眼睛却望着姜灼,故作不解地问:“灼灼不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吗,如何竟说到了‘弥留’?”

“小女医术浅薄,不敢称什么起死回生。”姜灼退过两步回道。

“唉!罢了,”王瑜芙感慨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圣上便是天子,亦逃不过此劫,”说着转向诸葛曜:“请殿下想开一些,人生际遇皆是如此,殿下日后还有重任。”

诸葛曜只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将身子侧到了一边,显然未将王瑜芙深明大义之语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