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素会玩弄伎俩,你勿须理会她,”诸葛曜显然猜出姜灼想法,随口嘱咐道,又将手搭在姜灼递过来的脉枕上,猛地咳了好几声,又抽抽鼻子:“昨日为先帝守灵,想是染了些风寒,不妨事的。”

姜灼却不敢掉以轻心,全副心神放在诸葛曜脉相上,诊过之后,便瞧出他两寸浮弦而数,左关弦紧,右关弦滑,唯有两尺还算平和,倒真是伤风了。

放开诸葛曜手腕,姜灼忍不住埋怨道:“圣上便是劳顿太过,这才一夜的功夫,想是之前必已然有恙,您竟还一直撑着。”

“让你瞧出来了?”诸葛曜笑了笑,直言道:“这几日诸事繁杂,倒是什么都忘了,方才你也瞧见,在臣子们面前,朕自要撑着些,总不能叫人背后议论,这一位刚坐上龙椅的乃是病虎。”

姜灼一时啼笑皆非,避开众人,斜了诸葛曜一眼。

诸葛曜此时心情不错,也不管旁边还有人,笑道:“跟灼灼倒不用瞒着,这会子朕头疼得慌,还鼻塞咳嗽,胸口疼,身上也热着,便交予你治了。”

大概惊讶于诸葛曜这般亲密地称呼姜灼,站在一旁的小黄门不自觉地瞅了姜灼两眼。

姜灼顾自摇头,忙开出二剂疏解和气的,又开出二剂养血的方子,自是让人紧着送到了太医院。

又思忖片刻,姜灼也不肯让诸葛曜在长榻上坐了,指指龙床:“方才都说圣上一夜未眠,此时既然暂且无事了,不如稍稍休息片刻?”

“无妨,”诸葛曜摆了摆手道:“朕又非病入膏肓,何需卧床,一国之君,怎能如此柔弱,你可是存心叫人笑话于朕?”

姜灼也不言语,只定定地看着此时手上拿着书简,似乎正瞧得仔细的诸葛曜。

诸葛曜开始还故意视而不见,不过时候长了,诸葛曜还是没顶住姜灼的目光,扫了她两眼后,终是坐不住,少不得放下书简,转身下了长榻。

站在一旁的小黄门倒是机灵,赶紧上前扶了诸葛曜,然后向龙床那处走去。

姜灼长吁一口气,注视着众人前呼后拥地将诸葛曜安置在床。上,忽然意识到,今时今日的诸葛曜再非从前胶东王,说不得已然离自己越来越远,或者终有一日,竟要高不可攀。

虽是躺在了龙床。上,诸葛曜却并无睡意,侧过身瞧着站在不远处的姜灼,拍了拍床边,道:“过来陪朕说说话,这会子哪睡得着,一肚子不痛快!”

姜灼此时还在想着心事,倒是小黄门早瞧在眼里,但见姜灼并无反应,便故作无意地走到她旁边,扯了扯姜灼的袖子。

这一下姜灼总算省悟过来,再瞧着诸葛曜直直地望向自己,不由脸便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