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灼点头,不免劝道:“路上过来时,听得人说,洛氏冒犯王婕妤,这才受得刑,你这会子急着跑去永巷,若被人传到王婕妤耳中,可不是生生将人得罪了,她可是未来的皇后,又是大司马之女,谁能惹得起。”

“不妨事,”姜灼叹道:“总不能因为畏惧权势,就瞧着人被活活折腾死,这对母子着实太可怜,我去去便来,”不过刚准备踏出屋外,姜灼又返身道:“这孩子你帮我照应些,若是有人想来抱走他,自是不能给的,实在不行,便叫人去寻江常侍,只说是我受人所托,总要护着孩子无虞,请江常侍看在先师面上,救他一命。”

“我早瞧出来了,你这菩萨心肠也是少有,早晚能将你自己给害了!”房医女无奈地笑了起来:“你去吧,我定不辱命便是。”

姜灼郑重其事地冲房医女福了福身,这才转身往屋外走去。

这会子天色渐暗,外头更是见水成冰,冷风呼呼地割到脸上,叫人觉得生疼,姜灼紧紧身上氅衣,低着头急匆匆往永巷的方向跑,直到听见后头有人在唤她,这才停了脚步。

“这宫中最难寻的就是姜太医,您怎就在太医院待不住呢?”小黄门笑着追过来,说话间,口中热气直往外扑。

“武大人寻小女?”姜灼冲着他福了福。

小黄门干脆凑近了些,小声道:“非也,是圣上方才问姜太医何在,要不您赶紧过去?”

瞧出小黄门眼神中的戏谑,姜灼稍有些不自在,想来此人机灵得很,当是瞧出她与诸葛曜之间的亲近,不过方才听方太医说,诸葛曜的伤风已然好多,应是不会有什么大事。

思量了一会,姜灼道:“大人,若是不急,容小女先去永巷瞧一瞧,有人这会子受了伤,竟是耽误不得的。”

小黄门稍有些犹豫,不过到后头竟笑了,道:“本官倒不急,倒是……不过,回头太医到了未央宫,少不得在圣上面前美言一句?”

姜灼越发不自在,只好笑了笑,便继续走自己的路。

小黄门想了片刻,大概也不想单独回去,便干脆跟在了姜灼的后头。

永巷里一如既往地冷冷清清,姜灼直接奔向洛昭仪的屋子,这会子她也顾不上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小黄门好奇,索性也跟进了里头。

不过,等瞧清楚屋中景象,姜灼差点惊叫出来,原本就破败的屋内,此时竟已被砸得没一处好的地方,桌椅散倒在地,打着补丁的床幔被扯碎,便是屋角的纺车也东倒西歪没了形状,而那个平日靠着取暖的炭炉,此时更是被摔成碎片。

“娘娘。”姜灼忙走到床边,但见洛昭仪面色虚白,一动不动,身上尽是血污,看起来着实可怖。

“死……死了?”小黄门被吓得往后一退。

姜灼二话不说,便去搭洛昭仪的脉,竟不由眉头紧皱,再看洛昭仪口眼紧闭,不出言语,姜灼便知大事不好,唯一庆幸的,她尚还有些喘息。

小黄门一时不敢靠前,只远远地问:“她可是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