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众人说得开心,姜灼却发现,许良人竟一个人转身回了屋内,瞧着她背影佝偻的模样,姜灼自不放心,少不得也跟了过去。

“娘娘这是怎得了?”一进屋中,果然瞧见许良人脸色极是不好,姜灼不免问道。

“无事,”许良人懒懒地回了两个字,便斜靠在床头,似在闭目养神。

认得这么久,姜灼如何体会不出,许良人这副神情,定是又不痛快了,便也不说话,只坐在床边,替许良人捶起腿来。

“这仙云长公主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许良人依旧闭着眼,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年轻之时,她就是个拿鼻孔瞧人的,许皇后在她跟前吃过大亏,当初那巫蛊之事,便是这女人给闹出来,竟是存心要害人。”

“已然过去好些年了,娘娘若再念念不忘,可不苦了自己。”姜灼在旁边劝道,心里却想着,这一位仙云长公主,现在该说是仙云大长公主,似乎满长安城没一个人喜欢她,便瞧着王太后,提起大长公主时也是厌烦表情。

“你说得倒也不错,何苦为这种人堵自己的心,”许良人感叹一声,突然拍了拍姜灼的手,悄声问:“如今诸事皆定,圣上可提过,要对你有个交待?”

姜灼不由面色一白,自然明白了许良人的意思,支吾片刻,回道:“娘娘,小女不敢瞒您,确实对圣上倾慕已久,只小女出生低微,不敢有妄想攀龙附凤之念,只眼着能伴在这宫中,远远瞧着人便是好的。”

许良人立时“嗤”了一声:“听你之言,这日后也不打算嫁了,准备在这宫中熬成嬷嬷,等到老了之后,像咱们这些人一样,困居宫中,再没有个盼头?”

“哪能想这么长远,”姜灼冲着许良人娇笑起来:“便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呀,”许良人摸了摸姜灼的头发:“别以为自己还年轻,女人青春短暂,一晃眼,红颜便白了头,你还需长些心眼,多为自己打算,我是过来人,最知道男人心不可靠,圣上春秋鼎盛,说不得几时,后宫便涌进了新人,一转眼说忘便忘,还不如此时趁着爱宠还在,让他给你一个名分。”

姜灼低下头来去,她莫名地相信,便是诸葛曜后宫三千,在他心中,总会有自己一个角落。

“其实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你阿爹义正元曾为太医令,说来你也是贵女,倒不比人差些,再瞧这品格相貌,更是上上之选。”

“多谢娘娘夸赞,此事从长计议罢。”姜灼只能敷衍一句。

“再过个几年,韶华已逝,到时悔之晚矣。”许良人又忍不住想劝。

姜灼无奈,恰好此时想到一桩要紧事,便拉住许良人道:“娘娘,前几日永巷走水,您可听说?”

“阿珠过来时提过,像是死了不少人。”许良人不解地问:“怎得你突然说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