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灼早听出她口中怨气,着实有些不解,如今仙云大长公主都已这般模样,且诸葛曜不日便要举行登基大典,她还想要怎样,难道对权势就如此放不下?

“开方子,开方子,姑母跟个小太医废话做甚,回头有什么不好听的传到宫中,圣上可是要寻侄儿的麻烦。”陇西王这时从屋外走了出来,大概瞧出大长公主一副要为难人的架势,赶紧上前打起圆场,又紧着对姜灼递眼色。

“小女遵命。”姜灼随口应了一声,便坐到几案上开起了方子。

仙云大长公主不依不饶,不过这回矛头却直指陇西王:“殿下瞧着是要做千古忠臣的,如今与圣上更是兄弟相亲,本宫这半残之人说出什么,不用这小太医去禀报,想是陇西王殿下早就代劳了。”

“侄儿可不敢跟圣上攀什么兄弟,倒是咱们姑侄如今相依为命,才最亲近。”陇西王乐呵呵地哄着仙云大长公主。

“本宫也看透了,毕竟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何来亲近之说,不过被人敷衍罢了,”仙云大长公主摇摇手:“谁叫本宫时运不济,生于富贵乡又如何,注定孤苦一生,这日后,本宫哪儿都不去,就守着这公主府等死!”

陇西王一笑,上前冲着仙云大长公主一拱手:“瞧着姑母是觉得治服了我那一屋子妻妾,也罢,您若不肯回去,我便把这封地随便给两个儿子分一分,然后干净利落地去北疆杀匈奴。”

“你敢!”仙云大长公主明显是怒了。

“不敢,侄儿可打心里头真不敢,”陇西王继续哄道:“那陇西虽小,到底算个家,侄儿当日指天誓日,要为姑母养老送终,怎得白白地食了言。”

想是被陇西王巧舌如簧地说动了,仙云大长公主没一会,总算是不再闹了。

姜灼只在旁边瞧着,这位大长公主虽手足一直在发抖,口齿也大不如从前,不过脑子还算没有糊涂,气性更是不减当年。

姜灼诊过,她这病情维持得倒还妥贴,便依旧开了二陈汤加川芎、当归、芍药、羌活、防风等,合竹沥姜汁,日进二三服,又另备润汤丸,只做大便不利时通导之用。

“我瞧着,大长公主可得复元?”陇西王走到姜灼旁边,悄声地问道。

姜灼头都没抬,只摇了摇道:“如今这般已然是最好,只要心境平和,勿大喜大悲,得以天年也是不难的。”

陇西王不免笑了笑,又拿眼瞅瞅床。上闭目养神的仙云大长公主。便让人送姜灼出去。

领着姜灼往外走的人,转过好几条游廊,却未送她出府,而是将人带进一间花榭,又奉上茶请姜灼稍坐,只道殿下一会便至。

姜灼并不诧异,人家将女儿交给自已这么多年,不说感谢,也肯定是要问上一问情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