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柯在旁边代郑簠道:“管家说了,那典屋之人极是粗鄙,一进来便指指点点,竟似要将郑府重新拆了,府中老人瞧着皆是心疼,女郎不知,当日郑公修造郑府之时,管家已经跟在他老人家身边,郑公过世之时,管家便在心里发誓,要为郑公守住这个宅院,所以才一直不肯回乡养老。”

“女郎乃是郑公爱徒,更视如亲女,这郑府本就该归于女郎,只郑氏那些子侄贪婪,郑公在世时不见他们亲近孝顺,待瞧见人没了,便过来抢夺,女郎,这宅子切不能让郑家人糟蹋啊!”郑簠焦急地道。

“只是这宅院已经典于他人,如何能收回?”姜灼不免摇头。

郑簠立时道:“我听跟着好典主的仆人提过,他家主人乃是外地来的盐商,当日轻信了保人之言买下郑府,只后来派人勘过,说此地风水不好,便有些不太乐意,所以才想到要拆了郑府,不过如今那人还在斟酌,或是有意再次典卖,再换了别处。”

瞧出郑簠极是执著,姜灼也无可奈何,倒再不忍心拒他,只姜灼向来不管庶务,于是转头对郑柯道:“此事,你们二位便商量着办吧,看对方开价多少,若咱们应付得来,你们自己做主!”

见姜灼这时答应下来,郑簠高兴坏了,冲着姜灼高拱了拱手,便要出门回去。

倒是姜灼忙示意郑柯将他拦了,道:“管家今日喝得高了,便留在这儿歇息一晚,有什么事,都待明日再说吧!”

谭嬷嬷一直等在院子里,直到姜灼回来,才问道:“女郎,方才掌柜是为何事,这般急匆匆的?”

姜灼也不瞒着,便将郑簠来求她典下郑府一事说了。

倒是谭嬷嬷颇觉好笑:“郑管家上了些年纪,便执拗得很,不过倒也可体会,郑公一生高风亮节,待人慈厚,才让身边人至今念念不忘,甚而不忍郑公留下的一草一木被人亵渎。”

姜灼叹了一声其实虽在郑府住不到几年,却是她一生中难得安稳时光,若不是被人如丧家之犬般的驱赶,姜灼当日哪舍得离开。

“嬷嬷,我屋中匣子里还有些平日积蓄,除了那些首饰是贵人们所赏,不好动外,其余的,明日都交给郑柯,便当典买之资。”姜灼嘱咐道。

谭嬷嬷立时点头,陪着姜灼一起进了宝儿的屋。

想是今日玩得开心,此时宝儿早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姜灼替她盖好锦被,不由笑道:“嬷嬷,您说,我要不要收下宝儿做徒弟?”

“她不过闹着玩儿的,你还当真?”谭嬷嬷好笑道,随后摸摸宝儿的脸:“就让她傻乎乎过一生算了,别像她娘那般出挑,也别像你这般能干。”

姜灼听着谭嬷嬷的感叹,一时想起那日在仙云长公主府,陇西王冲着她抱怨,说姜灼指着个孩子挣钱,一时乐得停不住。

谭嬷嬷不解,等听明白事由,也不由笑起来:“陇西王就是嘴坏些,不过倒分得清好歹,只可惜失于优柔寡断,否则也不会被人钳制,做了对不起偠美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