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半开玩笑地道:“少夫人想来不知,小女这段时日惹下了官司,如今被谴出宫已有多时,这会子倒是又做起了郑家药铺的东家。”

魏少夫人不免吃了一惊:“什么官司?如何我竟是不知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且如今我反而得空出宫来歇歇。”姜灼全当是个闲话,将自己遇到的那些麻烦统统说了出来。

“都这些日子了,你怎得不来跟我说?”魏少夫人少不得埋怨道:“我镇日守在府中,若没人来讲,哪知外头闹成了何样,咱们这些年的交情,便是我未必帮得上忙,听你诉诉苦也是好的。”

姜灼谢道:“多谢少夫人这份心意,不过一桩小事而已,倒不想惊动太大。”

“说来也古怪,竟是连我夫君也不知此事,”魏少夫人不免有些迷惑,随即似乎又想明白了:“他一直在军营忙,前两日才得回来,说是被圣上训斥了,想来他也没别的心思了。”

“听少夫人方才说,魏将军还在军营?”姜灼随口问道。

“他这一回未得出战,眼瞧着徐国公带兵走了,心中难免愤懑,定是在军营生闷气呗,”魏少夫人苦笑:“他虽只字未提,不过毕竟是夫妻,我怎得不明白夫君心思,还不是盼着能到北疆上阵杀敌,或是心下,依旧想救他那只会惹祸的妹子。”

一时之间,二人竟互相瞧着,长叹了一声。

转眼之间,新年终是到了,便是北疆的仗打得再厉害,这年节还是要过的。

这日,带着宝儿一块在门上挂了桃符,又瞧着几个小伙计在外头“噼噼啪啪”烧着竹片,才算是走完了过年的规矩,姜灼同宝儿两个手拉手回了花厅。

因是过年,凡是有家有室的,皆各自回乡团聚,便是郑柯也走了,一时郑家药铺显得冷清许多,除了姜灼同谭嬷嬷带着宝儿,也只有几位留下来守铺子的小伙计,再有,便是伤势已然好了不少的郑簠和他的老妻。

此时花厅之中业已摆上了香案,少不得也供起了牌位。

宝儿在香案前看了许久,不免有些不解,指着上面摆着的三个牌位,回头看着姜灼道:“师父,这里有师公的牌位,阿兄爹娘的牌位,只这一个没有名没姓的,是哪儿来的?”

姜灼恭恭敬敬地上着香烛,回道:“自然是我的爹娘。”

“那怎得没有名姓呢?”宝儿不解。

姜灼沉吟许久,却只含糊地道:“现在阿姐亦不知,或许,终有一日……会的。”

谭嬷嬷这时上前,拉了宝儿:“你这孩子,成天一口一个‘师父’倒是叫得欢实,不如趁着今日请出了医圣的牌位,便给你师父磕个头,就算是正式认下了,如何?”

“自是好极了。”宝儿开心地笑起来。

“本是说的玩话,怎地当真了?”姜灼好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