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虽是位于武威郡正南端,说来就在北疆边上,然而与武威郡比起来,更像另一番天地,土沃水美,就像另一处江南,着实是渭水流经此域,滋养土地,再加上四周山川绵延,隔开了别处,竟有了自成一世界的意思。

姜灼拉着马进到陇西主城中,四顾瞧了半天,街上人来人往,瞧着打扮,颇显富足,集市上贩夫走卒尽在叫卖,自有一番繁华景象,显然武威郡的战事,并未引起此地人的恐慌。

“果然是封地,瞧这富庶得,和武威郡竟是天壤之别,先帝对自个儿子倒真是不错,”姜昕叫人拉过姜灼的马,自已则走在了她旁边,感慨道:“只这一位本是个贪心不足的,当初觊觎皇位,坑了圣上不轻,不过到后头被瞧出不是那块料,又灰溜溜地被赶回来,也是丢尽了颜面。”

“行了,莫说这些,别忘了咱们这会子在谁的地界。”姜灼回过头,忙制止了姜昕。

“姜大夫,不是说要回长安城吗,怎得又转到陇西来了?”一名随从不解地问。

“听得此处不错,便来开开眼界。”姜灼笑了笑,停下脚步,注视着不远处陇西王府的门楣。

眼见着徐国公军中便要断粮,赵卫尉拖着病体又去奔波,本是负着在北疆收集军情重任的无涯先生,这一回也不得不做起了军需官,四处求告,姜灼瞧着十分不忍,由此不免想到,或者她能去试一试,也好为徐家军尽一份力。

当然,南越郡那些地方,姜灼自是去不得的,倒是陇西,多少还算有一位熟人。

既是有了这个想法,姜灼便要付诸实施,不过她并不敢将此事说与别人,一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与陇西王有旧交之事,二来,万一借粮之事不成,也免得叫人得了希望,又再次失望。

所以,就算离开徐国公的军营,众人也只知姜灼这一次治疫圆满,准备回长安城复命了,便是跟随左右的姜昕等人,也是一点都不知道她心中打算,以至半道之上,姜灼说要绕道陇西,也无人反对,倒是二话不说,都跟着一起来了。

陇西王府外,与主城门口一样,皆重兵把守,瞧得出来,陇西王虽自得其乐,怕是心中也知道,如今战事正起,匈奴人并不消停,说不得烽火竟也要烧到他这儿。

进城之时,天色已然将暗,姜灼并没有直接上去求见,而是让姜昕先寻了家客栈,大家伙暂且住下,她准备找个机会,独自去见陇西王。

次日一早,姜灼正要出客栈,不想姜昕比她更早,早在外头练起了功夫。

“姜大夫这是何往?”姜昕看着姜灼要走,忙整好衣裳便要出去。

“到外头转转。”姜灼支吾了一声,并不准备带上姜昕。

姜昕却一乐,像孩提时一样,跟屁虫一般粘了上来。

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安全,姜灼也无法,只得由着姜昕了。

姜昕跟在后头,倒是瞧了好一会热闹,好半天才走到姜灼近前,低声问:“阿姐,咱们何时上路?”

“不急,我……有一事未了,”姜灼叹了一声,终于转过身,将姜昕拉到一个僻静处,小声道:“如此说吧,我与陇西王算是认得,此来,是为找他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