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姜灼屋里,不过片刻安静之后,此时却再次喧闹了起来。

谭嬷嬷这会子又累又吓,只靠了一位医女扶着,才算勉强支撑到坐于绣墩上,眼瞧着床上的依旧闭紧双眸,却又大把大把眼泪落下来的阿青,喃喃地道:“阿青啊,如何这般想不开,便是不为自己,总想想自己腹中孩儿。”

姜灼正在替阿青查诊,不幸中之万幸,人被发现得及时,刚吊上去便被谭嬷嬷给抱了下来,此时暂无大碍,不过想起来着实叫人后怕,谁曾想到,阿青竟是存了死志。

“阿青啊,就算你不管不顾,只想着一死了之,可知嬷嬷就守在你旁边,你若是没了,嬷嬷难辞其咎,竟如你死在我手中一般,莫非你想带着嬷嬷一块走?”谭嬷嬷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终是潸然泪下。

这会子姜灼也坐到床边,瞧了阿青许久,只觉得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但瞧见屋里个个成了泪人,不免叹了一声,道:“各位都回去吧,今日我来守着便是。”

谭嬷嬷还想留下,却被姜灼拦住,道:“今日嬷嬷着实受了惊吓,毕竟您年事已高,如何撑得住,还是回去歇着罢,我也不干坐着,回头在长榻上歇息。”

便是如此,还是有两名医女要留下,倒是姜灼站起身来,一边催着众人出去,一边故意说给阿青道:“都莫管了,若阿青姐姐再做什么,便是她要与咱们恩断义绝之意,谁都拦不住的,我与她姐妹一场,就当是亲自送她一程,回头官府若问起此事,你们皆做个见证,别叫我担了害人的罪名便成。”

既然姜灼发了话,少不得众人一个个都出去了。

未想没等姜灼回去坐定,倒听得外头有人在道:“像是何处走了水,天色怎得那般亮?”

“瞧着该是皇宫方向。”谭嬷嬷说了一声,又似在对大家伙说:“成了,烧不着咱们的,天免已晚,各自安歇去吧!”

姜灼倒未放在心上,这会子管他何处失火,她这里,总得想法子先劝好了阿青才是。

坐了一时,姜灼起身从柜中取出被褥,铺在了屋里长榻上,也不敢熄了油灯,只将灯放到自个儿旁边小几案上,这才算躺了下来。

不过没一会,姜灼又不放心地坐起,趿着鞋到床边去看阿青,又瞧她脸颊边仍有泪痕,忙拿了帕子轻轻为她擦了。

“女郎,快歇下吧,”阿青这时将脸扭到另一边,道:“你身子还没好全,莫因了奴又染上了病。”

见阿青醒着在,姜灼少不得试探了一句:“话虽如此说,阿青姐姐若再想做什么傻……”

“不会了,你们是奴的亲人,若奴便这般死了,竟是要害了郑家药铺的。”阿青抽噎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