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姜灼并不急着去郑家药铺,只说是瞧着天色不错,要在府中歇上一歇,自是叫上了谭嬷嬷、宝儿一起,又扶了阿青,一块到郑府的园子走走,最后便在草庐消闲。

郑簠从外面置办了不少尺头,早就放到草庐,没一时,郑家娘子也过来了,妇人们便围在一块,皆是兴致勃勃地挑拣起尺头,议论着要做何样的衣裳。

便是阿青,今日瞧着也心情不错,拣了半天,招手让姜灼到自己跟前,将一匹品竹色滚雪细纱披在她身上,转头问谭嬷嬷和郑家娘子:“咱们女郎可是天生白皙,奴便瞧着这色儿最衬肉皮,您二位觉得如何,这一会子,披上这细纱,女郎面上竟透着瓷玉之色。”

“我之前的衣裳可都是阿青姐姐给选的,倒是听她的准没错,所谓人靠衣装,若打扮一些,便是夜叉都能成了仙女儿的。”姜灼笑着逗趣了一句。

“阿青这眼光儿果然没得挑了,”谭嬷嬷立时夸赞道:“本瞧着这尺头并不打眼,未想竟是搁人的。”

宝儿得了姜灼眼色,也走过来,趴在正坐于长榻之上的阿青旁边,笑嘻嘻地道:“青姨可不能心偏着师父,宝儿也要呢!”

“成啊,日后啊,青姨也帮着宝儿做衣裳。”阿青疼爱地摸了摸宝儿的小脸,说罢,真替她选了石榴红金丝软烟罗,笑道:“小女郎家家的,自是要穿得喜兴一些才好的。”

“女郎,我可听说过,您竟是有本事断出男女,可曾给咱们阿青瞧过,肚里这一位,到底是小郎还是女郎?”郑家娘子这会子打趣地道:“如此,咱们也提前备着些衣裳了。”

姜灼却一笑,转而问阿青:“我自是断过,不过,阿青姐姐可许我说呢?”

“便说吧,迟早都会知道,也让咱们瞧瞧,女郎这要事,可是唬开人的。”谭嬷嬷这时在旁边催道。

阿青叹了一声:“于奴而言,只要孩子落地之后,不缺手短脚,便是好的,今日权当给大家取个乐。”

“阿青姐姐之脉相,右寸及两尺脉加别部一倍,我这掐指一算啊,竟然当生双男,”姜灼笑着抚了抚阿青的肚子:“只虽是喜事,不过日后生产,怕是要艰难一些,阿青姐姐要辛苦了。”

屋中之皆是一惊,倒是宝儿先自拍手,快活地道:“师父,这么说,宝儿竟要有两位阿弟了?”

“倒是奇了,郑家药铺的大夫都不敢说,倒是咱们女郎咬得这般准。”谭嬷嬷笑指着姜灼:“莫非女郎是送子娘娘转世?”

“难怪,就瞧着阿青这肚子竟比别人大的,”郑家娘子惊叹地瞧着阿青,不免一脸欣喜:“我与老头子膝下无子,这些年镇日守着这偌大府邸,先时是被郑家那帮不孝子侄气得要命,后来又觉得冷清要死,如今来了女郎和宝儿,已然开心不已,眼瞧着府中又要添丁进口,想想那会子的热闹,心里尽是盼着呢!”

此时阿青也笑了起来,低头抚摸着自己肚子,道:“双生子啊,倒是如了……愿,”随即却又有些黯然:“只生在我肚中,竟是委屈了他们,日后少不得被人指东道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