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半月之后——

这日方过了午,姜灼便由冯嬷嬷扶着,在院子里来回地走了好一时,到后头,姜灼想着不能总依赖别人,干脆松开冯嬷嬷,竟自己在地上一步步地挪。

冯嬷嬷在一旁瞧着,不免劝道:“女郎莫着急,别太勉强自己了。”

“早些好,才得回长安城啊!”姜灼笑道。

“女郎可是真要走了?”冯嬷嬷不免有些黯然。

前些时日,姜灼收到郑家药铺的快信,说是郑柯已然出发要过来接她,算算辰光,也就这几日便要到了。

姜灼转过头,玩笑地问:“嬷嬷若真不舍,随我一同回长安城可好?”

“唉,女郎又在笑话我。”冯嬷嬷支吾了一句,便将姜灼搀到院中一处铺了厚垫石凳上,之后准备进屋为她取来茶水。

姜灼以手托腮,随口道了一句:“荀成走了这些日子,也不知此时到了何处。”

“女郎放心,这孩子答应会捎信过来,日后得了他消息,我叫人送到您那儿。”冯嬷嬷从屋里回道。

正在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左右看看,便笑呵呵地冲向姜灼,然后一下子躲到了她背后。

没一会,便听到不少人在叫:“殿下何在,怎么就寻不着了呢,殿下,可急死吾等了!”

姜灼不由笑起来,知道这是诸葛庸在跟奴仆们玩耍,这种藏来躲去的玩法儿,倒让他着实乐些不疲,每日皆要上演一回。

诸葛庸堂堂胶东王,真没人敢将他弄丢,此时姜灼院外,少不得有人来回走动,却又故意不进里头来,自是为了逗这位殿下开心。

诸葛庸这会子笑得根本停不住,一直将小脑袋紧靠在姜灼背上,真是要开心得不得了。

冯嬷嬷从屋里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也笑了起来,并不出声惊动,而是悄悄将茶水端到了石桌上。

这孩子瞧见茶水,立时叫起渴来,姜灼伸手将他捞过,取来茶盏,吹得不烫嘴了,才一点点喂给诸葛翼喝下,随后便问:“殿下的阿娘呢?”

诸葛庸立时伸出小手,指了指正院的方向,道了一声:“阿娘在。”

“要我猜,殿下的阿娘又在忙了,是不是?”姜灼轻轻摸了诸葛庸的头。

诸葛庸点头,随后将手搭在姜灼那条伤腿上,甚至还吹了吹。

姜灼明白他的意思,笑道:“谢殿下关心,您这一吹我便不疼了,眼见着我就能走了。”

“不走。”诸葛庸立刻拉住姜灼的手,巴巴地看着她,竟是真心地不肯让她走。

“瞧吧,便是连殿下都舍不得您呢。”冯嬷嬷在旁边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