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了洛昭仪之后,姜灼一行终是出发,大车缓缓地往王府外开去,来时不过郑柯、谭嬷嬷并几个药铺的壮小伙子,未想这一会要走了,竟是二十来号人,颇有几分浩浩荡荡之意。

大车刚出了胶东王府,姜灼同谭嬷嬷商量着事儿,却不想这时马车突然一停,姜灼伸头出去瞧,原来是从前头跑来一人,拦住了去路。

郑柯瞧清楚来人,少不得叫住了大家,然后走到姜灼车外,道:“女郎,冯嬷嬷过来了。”

姜灼叹了一声,对谭嬷嬷道:“嬷嬷,一块下去见见吧,不管怎么说,没有冯嬷嬷,我这命竟是保不住的,这救命之恩,我得记一辈子。”

谭嬷嬷倒未吱声,只扶着姜灼下了马车。

这会子冯嬷嬷在车下站着,手上还提溜着一个包袱,想是无意间瞧见谭嬷嬷瞪着她,赶紧将目光躲了过去。

“冯姐姐,可是多时不见了,怎得您这架子大得很,莫非当惯了贵人,竟是不许人见怎得?”谭嬷嬷上前,颇有些讥讽地道。

“谭妹妹折煞我了,”冯嬷嬷嗫嚅道,便是这会子天色还暗着,依旧瞧得出她脸上尽是通红。

姜灼瞧不得冯嬷嬷这般,忙上前扶住她,道:“嬷嬷这些日子在外头,也不回来瞧瞧我的伤,您那宅院可住得习惯,寻到侍候的人没有。”

“多谢女郎关心,”冯嬷嬷叹道:“不过是栖身之所,有何不习惯的,洛夫人给安排得倒也妥贴,如今老身能得安稳,还得多谢女郎,这侍候之人,算了,怪费银子的,我自个儿侍候自个儿吧!”

“何来谢不谢的,”姜灼对谭嬷嬷使了个眼色,随即道:“我可记得清楚,当日我被郑家赶得只能到谭嬷嬷宅子安身之时,嬷嬷还带了同崔嬷嬷一块凑的银子接济,这一回呢,若不是您那副草乌末,我早就成了一副朽骨,还有这腿啊……”

“成了,成了!”谭嬷嬷终是挥了挥手道:“女郎之意,我是听懂了,既然孩子都这般懂事,我也不跟你这老虔婆置什么气,前事不计了。”

冯嬷嬷眼睛闪了闪,面上终是一松。

姜灼笑了起来,攀住谭嬷嬷的胳膊道:“您二位可是老姐妹,嬷嬷不如去劝劝冯嬷嬷,要不干脆随咱们一块回长安城,日后大家彼此照应。”

“你听得没有,我家女郎心善如菩萨,最是怜老惜贫,如今郑府之中,老的老,小的小,倒是热火着,也不缺你一人,你自个琢磨去!”谭嬷嬷虽说是不跟冯嬷嬷置气,不过说话还是有些口气直冲。

“女郎和谭妹妹好意,我自是心领了,只我糊涂一辈子,这会子倒是醒过,知道再不得麻烦别人,”说着,冯嬷嬷将手上包袱递到姜灼面前:“这里头是老身一点心意,女郎且收下吧,还有便是,只盼着日后女郎平平安安才好。”

“假使没那个王瑜芙,我家女郎可是平平安安着呢!”谭嬷嬷忍不住又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