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忙点头,笑道:“无妨,倒是我来得不巧,”随后又瞧着诸葛庸道:“也劳殿下费心了。”

“夫人正在商议为圣上大婚准备的贺仪,不过这会子差不多有了定规,没一时便好了。”嬷嬷接着又道。

“当日听夫人之意,倒是极看重此事。”姜灼应了一句。

“女郎或当知道,这胶东王府也算是圣上一处龙潜之地,如今圣上封咱们殿下为胶东王,可见疼爱幼弟之意,”嬷嬷颇为健谈,姜灼显得也愿意一听,于是嬷嬷继续道:“咱们夫人乃是最知恩懂礼之人,这两年纳的税银,听得说在各封地中皆排了头号,又为北疆送了粮草,圣上倒是多有嘉许。”

这会子姜灼笑着由诸葛庸在长榻上爬来爬去,自个儿与嬷嬷闲话,直等到洛昭仪走了进来。

瞧见诸葛庸在屋里颇有些胡闹的意思,洛昭仪立时喝住,随即又阻了腿脚不便的姜灼行礼,亲自扶了她坐下,问:“巴巴地过来,可是为了要走的事?”

“小女特来向夫人辞行的。”姜灼笑答,洛昭仪的聪明,这些年真是一丝不减。

洛昭仪叹了一声,将儿子抱到怀中,对姜灼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也早就料到,虽舍不得,终究也是拦不住。”

“过不得几日,殿下与夫人便要去长安城,到时候咱们自然还能得见。”姜灼拉了拉诸葛庸的小手。

“若非是从心底感激圣上恩德,我才不耐烦回什么长安城,这辈子更不想进那皇宫,如今一想到啊,就觉得那处是个冷得死人的大牢笼。”

姜灼失笑,叹道:“夫人这话要是让宫中的女人们听到,可不都得吓死!”

“这些且都是至理名言,你可不知呢,有消息传来,已然有大臣在建议圣上,于大婚之后选秀,以广延子嗣,听得王太后更是一力赞成,且瞧着吧,后头这皇宫有的是热闹着呢,”说到此,洛昭仪不免又摇头:“庸儿下头有几位属官,竟也跃跃欲试,要送女儿去参选,这可是争着要当圣上的岳丈呢!”

姜灼神色不由自主地变了变,一时竟是无语。

洛昭仪不知端倪,也未觉出姜灼脸上异样,只接着说自个儿的:“都以为进了宫便得荣华富贵,却不知那处根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之地,多少女儿家,竟然将小命丢在那儿了。”

而姜灼心中已然开始翻江倒海,竟忽然间生出了一丝莫名的绝望,就感觉有什么宝贵的东西,竟要被人夺走。

这时,一只小手突然伸过来,摸了摸姜灼的脸。

姜灼定定地看着诸葛庸好一时,随即冲他笑了笑,而诸葛庸也立刻回姜灼以孩子纯纯的一笑。

“回去之后,你还打算去太医院吗?”洛昭仪不免问道。